【是or否……】

韩武当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眼前闪动的玩家面板给了他答案，他看向四周，他就在逃生舱里，可是时间仿佛静止。

窗外，破碎的战斗驳船还停留在爆炸熄灭的一瞬间，而他透过舷窗，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小点，那是雷鹰炮艇，引擎喷口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激活天赋技能，竟然会让他完全失控，什么也记不得。

叹了口气，他迫不及待的选择了是。

白光一闪，像是用脸接了一颗闪光弹，韩武当本能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场景已经变换。

动次打次——

音乐的声音震耳欲聋，一股混合着电子烟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韩武当眯起了眼睛，他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了戒心，可突然脚下震动，他一个趔趄。

“嘿，新人！看着点路！”戴着面具的络腮胡子不满地推了一把。

可韩武当犹若脚下生根，根本无法推动。

“你叫谁新人呢？”韩武当摸了摸脸上，也有一个面具，他目光阴沉。

“连传送回大厅都不适应，尼玛装什么老鸟？”络腮胡嘟囔了一句，自知不是对手，匆匆离开。

韩武当摸了摸身上，手枪、纳米线、贴片炸药，全都回来了，而他在太空废船里受的伤，以及他给自己安装的铁触手全都消失无踪，似乎他被彻底刷新了一次。

松了口气，他这才有时间看向四周。

挑高的大厅内部昏暗而拥挤，天花板上悬挂着一排排闪烁的彩灯，它们的颜色和节奏似乎遵循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规律，一行行街机密密麻麻地排列，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和机器的蜂鸣声。

在大厅的一侧，是一个长长的酒吧台。

吧台后面摆满了各种奇异的酒瓶，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数字「14」的标签，调酒师是个女孩子，穿着一件印有「14」的围裙，眼神似乎能够洞察人心。

大多数机子都是空置的，但有些机子上有人。

这些玩家们似乎都沉浸在游戏的世界中，他们的脸上闪烁着屏幕的光影，时而兴奋时而紧张，韩武当看向屏幕，上面是一些复古游戏，但玩家们明明没有操作，动画却还是在播放。

大厅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秘气氛。

街机偶尔会发出一些不寻常的声音，比如低沉的呻吟或是诡异的笑声，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和分针总是停在14点的位置，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

「14」这个数字在大厅中无处不在。

韩武当逛了一圈。

他看到有些游戏的高分记录总是停留在14分，有些游戏的隐藏关卡需要玩家在14秒内完成特定动作才能解锁，甚至在酒吧的菜单上，第14项还被神秘地涂黑。

看样子，他赌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喂，兄弟，头一次从副本出来，有些迷茫？请我喝一杯，我和你唠唠！”

瘦小的身影从旁边靠近，一听他的话术，就知道他很熟练。

韩武当笑笑：“喝点什么？”

“冰啤。”瘦男人大喜。

两人坐在吧台上，韩武当拿过菜单看了看，都很便宜，一打啤酒也才1点积分而已。

点了啤酒，瘦男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话说，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一个灵石就孕育了……”

旁边传来女人的笑声，调酒的妹子忍不住，捂着嘴，眼睛弯弯的。

“请直入主题，谢谢。”韩武当喝了口酒，他盯着光滑如镜的台面。

自己的面具是一个幽灵，夸张的大嘴，黑洞洞的眼睛，还有一对肥嘟嘟的小翅膀。

“咳咳。”男人咳嗽几声：“游戏大厅有很多，同属于14号游戏大厅里，就有好多个游戏机厅。”

“14号游戏大厅很神秘，从不对我们提起任何有关它自己的事情，至少我所知没有，每次活着从副本离开，我们都会得到一周的安全时间，期间可以随时往返于游戏机厅和现实。”

“游戏积分可以购买安全时间，还能购买进入副本后的身份，因此它是绝对的硬通货，官方不提供任何商品兑换，你想要信息、技能什么的，要么在副本里面拿，要么找其他玩家交易。”

“要交易的话，随便找台游戏机，上面有个平台，所有东西应有尽有。”

“但最好还是面对面交易，交易额小还好，如果交易额很大的话，那手续费……啧啧。”

男人一口气说了很多，他喝了口冰啤酒，长叹一口气。

“对了，你的通关评价是啥？”他打探道。

韩武当注意到四周的人们都竖起耳朵，交谈声顿时放低。

他知道大家都是人精，他说低，大家肯定不信，他说一般，大家就知道是高，可如果他吹牛……

“五个S。”韩武当故意说了假话。

四周的声音再度变得嘈杂起来，显然，没有五个S这种级别的通关评分。

“傻狗。”旁边传来不知是谁的羞辱声。

韩武当很满意，他不喜欢做出头鸟，越是受到关注，就越不容易给人带来“惊喜”。

“哈哈哈……”男人尬笑，话锋一转：“通关评价可以用来解锁一系列特权。”

“比如说现实世界传送脱身、提前看到即将推出的副本预告片。”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解锁更多的副本身份！”

男人神神秘秘地说着，韩武当却觉得有些疑惑，他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进副本可以组队吗？”韩武当喝了口啤酒。

“很遗憾，不行。”男人耸耸肩：“用大厅的话来说就是：人生是一趟孤独的旅程。”

“所以，每次都是大家相互残杀？”韩武当叹了口气。

男人被噎了一下，他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时候也不是，但……那是吧。”

韩武当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了他的潜台词，他深深叹了口气，想起了单雨霏，那个死于自己之手的女人，她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骗人。

“不过，好处是每次副本的匹配机制都绝对公平。”男人也深深叹了口气。

“每一个和你一起进入副本的人，都和你有着相同的下副本次数，确保了实力大致平均。”

“第一次副本难度都不太高，评价高低都无所谓，活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其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从第二次副本开始，难度就会越来越高，千万别掉以轻心。”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对了，除了游戏大厅里不允许玩家自相残杀之外……”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韩武当一眼：“……副本里没规则，现实世界也没有规则。”

“小心交友，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谢谢你的啤酒，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再见！”

男人哈哈大笑，提起剩余的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向大厅门口。

韩武当坐在吧台上，眯起了眼睛，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的玩家之所以愿意聚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相互打探底细，方便在日后遇到的时候，狠狠下手。

他哈哈一笑，这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