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身子踉跄着后退两步,一手捂着半边脸,嘴角有血丝沁出,一双杏眸不可置信地望着打自己的人。
“柳姨娘,你才是灾星。”
林氏将苏蔓蔓护在身后,怒目而视道:“若下次还敢在我面前叫嚣,辱骂我女儿,我定撕烂你的嘴。”
她挺直单薄的脊梁,瘦弱的身躯将女儿紧紧地护在身后,全身散发而出的逼人气势,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苏廷贵首先怔愣住,如此强势的林氏,他从未见过。
柳姨娘吓迷糊了,第一反应是冲过去,扑倒苏廷贵的怀中,撒娇卖惨:“老爷,你看瞅瞅,姐姐她欺辱我!”
她跑得过快,冲过去的劲头也大,苏廷贵腿脚不便,还拄着拐杖,猝不及防下,身子往后倾斜而倒。
“老爷!”柳姨娘紧急刹住身子,双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才保持住平衡,没有摔倒。
苏廷贵便没有如此好运。
他身子失控,腿一弯,整个人摔个后仰八叉,凑巧压住了受伤的腿。
“啊啊啊……痛痛痛……”一时间,他躺在地上,哀嚎不断。
霓裳院门口,又乱了。
“快扶老爷起身。”钱老夫人着急叫嚷:“我的儿,你怎么样?”
“快,请府医。”钱老夫人招呼着:“去,抬步舆,救人啊。”
众人七手八脚,将苏廷贵抬走了。
柳姨娘捂着肿起来的半张脸,怔愣着看着这一场闹剧,不知该如何办。
苏娇娇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她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娘,手疼吗?”苏蔓蔓拿起林氏打人的那只手,发现她手掌心一片红,五指止不住地颤抖着。
“蔓儿,你不是灾星!”林氏望着她,郑重道:“以前是娘没有保护好你,以后,谁也不能任意欺辱你。谁也不能。”
“我明白。”苏蔓蔓伸手,将她发颤的身子搂入怀中,“我有娘护着呢。”
两人抱了一会,方才松开。
苏蔓蔓唤李嬷嬷去取冰块,又叮嘱道:“娘,你去敷一敷手,小心将手打肿了。”
她此话一出,母女两人相视而笑。
一大早,经过这一番闹腾,用早膳时,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
用了早膳,桃红撤去碗筷,又上了热茶。
两人喝茶闲聊时,如意回来了。
书剑帮着抱进来一个小箱子,打开拿出来,全部是账册。
如意与桃红的性子不同,她做事沉稳,善于经营,自从接手管理林氏名下的几处铺子,便很少回府,专心管理。
每月,她都会来府上,向苏蔓蔓汇报一下当下的经营情况。
“姑娘,这是所有铺子的账单,您看一下。”
如意恭敬道:“奴婢照您所说,整顿了一些偷奸耍滑,混日子的刁奴,又积极地开展新业务,这个月,账目上持平,下个月可见盈利。”
苏廷贵与柳姨娘均不善经营,这些年来,他们只会从铺子账目上取银子,管理上出现了漏洞,铺子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渐渐荒废了。
经营不善,生意萧条,他们便让其自生自灭。
主家不在意,掌柜与奴仆又有几人会真正用心去做事。
若非当初铺子里还留有林将军府的一两个老人在维持,恐怕这些铺子早就入不敷出,要么倒闭,要么被卖掉了。
林氏望着一箱子账单,目露惊色,“蔓儿,这些账目,你要逐一查看吗?”
苏蔓蔓喝一口茶,点头,“我信如意的办事能力,不过,我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做到心中有数。”
听着她的话,林氏一怔,霍然抬首看向她,“蔓儿,你只读过一两年私塾,去了江阳后,娘无法照顾,你是如何懂,如何会如此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