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东院的屋内,没有准备女子的衣裳。
她身上这套淡粉色裙装,乃是婢女寻了一套自己的衣裳,让她临时换上。
裙子样式简单,很普通,倒是应了她此时的话。
原来,事实如此。
众人不明所以,将眼神投向了苏娇娇。
“长姐,姨娘对你那么好,你如此说,会令她心寒的!”
苏娇娇也委屈上了,一双眸子里染上了雾气。
晨光下,泪眼蒙蒙,引人怜惜。
“我说错了吗?”
苏蔓蔓眼神冷冷,厉声质问道:“我们一起来赴宴,两天一夜的时间,你大包小包,服饰首饰胭脂水粉等物,带来足足一大箱子。”
“我呢?一个小包袱,包了两件换洗旧衣,连头上的发簪首饰,都是我娘昔日旧物,没有置办新的。”
她摸了摸头上唯一一枚发簪,手指苏娇娇发上精致的发簪,亮眼的珠花,失落喃喃:“你那么多发簪,匀我一枚多好。”
苏娇娇乃妾室庶女,身份上落人一筹,姿色仪容上,便想胜人几分。
所以,此次赴宴,为了在京师贵女中夺目,她颇花费了一番功夫。
头上的金珠簪子,都是京师中的珠宝阁中,精心挑选。
身上的衣裳乃金丽绣坊铺所造,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已经换了三套衣裳。
反观苏蔓蔓身上的衣物,一件普通的绸缎裙子,有些官宦间的高等婢女,都比她穿的好。
夜墨饶有兴趣,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瑾王神色微变。
白婳祎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众人:“……”
再清廉的官,也比普通人家的收入好多了。
府中嫡女,一季一衣,这也太苛刻了。
此时瞧瞧苏娇娇梳妆打扮,再瞅瞅苏蔓蔓,如此待遇,天差地别,一目了然。
事实胜于雄辩。
众人看苏娇娇的目光,有了微妙的变化。
“哎呦!”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苏娇娇一声痛呼,捂着受伤的手背,面容痛苦,泫然欲滴,“好痛啊!”
“咦?”
苏蔓蔓神色一滞,眼神落在她受伤的手背上,歪头端详一番,惊诧质问:“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苏娇娇抿嘴,酝酿情绪,“长姐,我当你……”
她双手发抖,痛得眉眼皱在一起,此时此刻也顾不上维护自己形象了。
“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伤!”
苏娇娇没有等来预料中的疼惜,苏蔓蔓一开口,便是斥责:“我的命算什么,你的手受伤了,是天大的事啊。”
“姨娘会惩戒我,父亲一怒之下,定会赶我们母女俩出门,那时,我们该如何活?”
“长姐……”苏娇娇诧异。
她真重生了。
记得前世里,一直胆小懦弱的她,从不敢将这些不为外人言的事情,肆意宣扬。
苏娇娇的心,彻底慌乱了。
她忙用衣袖遮住手,阻止道:“长姐,昨夜你定是受了惊吓,快随我一同回去,早点歇着。”
她想支开她。
“我怎么睡得着!”
苏蔓蔓神色更加伤心,嘴里嘟囔着,“姨娘会惩戒我,好疼啊!”
说着,她撩起自己衣袖,雪润的肌肤上,露出一块不规则红色瘢痕。
烙印清晰,红白交加。
晨光之下,光线明亮,那印记仿佛一只黑红色的甲壳虫趴在那里,模样儿狰狞,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