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这个号码？”通讯那头，一名女子平静的问着。

“不用追查我的坐标，马上就查不到了。”女子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陈岚都不用去确认她的身份。“给你打电话是受人之托，顺便，我看能不能弄明白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对存在的理解本身就确定了此在的存在。”

“赫尔.埃默顿，存在主义。你想说什么？”这甚至都不是一个问题，但攻壳位面的素子，还是给出了和赛博位面素子一模一样的回复方式。只是，答案却完全不同。

那边素子的回答是，马丁.海德格尔。

赫尔.埃默顿，是攻壳位面地球存在主义的提出者。

马丁.海德格尔，是陈岚所在位面地球存在主义的提出者。

“谢谢。我觉得，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大概。”

陈岚挂断通讯，时间正好归零。和来时一样，一团白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人影在白光中渐渐模糊，消散。剩下微不可见的小蓝点光球裂开，里面的液体挥发不见。

……

刚恢复意识，一股浓烈的机油味瞬间涌入义体鼻腔，仿生感受器官开始工作，分析出气味的来源和成分，通过义眼显示出来。

那是一种混合着金属摩擦与油液温热的独特气息，来源，正是熟悉的仓库。

第一件事，确认控制核心以及海凖本体是否完好。

陈岚走到机械工作台，先把去攻壳之前卸下的义体左臂装上。然后坐在锈迹斑斑的铁桌前，用一只类似电笔的细长装置，细细检测这个三十公分高，玩具般大小的微型战车。

没问题，海凖的各项材料参数都正常，也没有出现形变或其他肉眼观察不到的改变。

陈岚拆开顶部面板，仔细的将控制核心安放回去。当核心亮起的一刻，海凖的六支下足缓缓伸出。

这些如蜘蛛腿部的分节足肢逐渐拉长并弯曲，形成一条条灵活的机械腿，让海凖稳稳的立于桌面上。

陈岚从后颈处拉出数据线，插入海凖的网络连接口，控制战车，灵活的在桌子上移动几步。

东西没问题，之后要做的，就是凭借基础机械知识把这东西的外观和内部功能分类等重新设计，使海凖更易于潜入。

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好的事，海凖就这样，先放一边，陈岚开始整理起带回来的其他东西。

他将攻壳外接设备里存储的数据导出：这些数据虽然来自攻壳，但两个位面编码基础都是0和1，单纯只是记载信息，很容易就被赛博位面的设备成功读取。

电子脑基础原理，这个不急，先慢慢看着。电子脑是个大东西，涉及生物，机械，脑机，网络通信，精密工艺，芯片等等等等。

一般企业的产业链根本支撑不了这种产品的独立制作，更别说自己那个破旧仓库改装的所谓工厂，完全弄明白技术也不可能立即实现。

倒是研发一部那弄来的文档，在陈岚看来有点作用。

陈岚坐在工作台边，慢慢的看着，有基础机械知识的他，现在已经能看懂七七八八。

动力部件，勘探钻头连接方式，机械臂的螺旋韧带仿生，外骨骼分型连接点设计……零零散散，什么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