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没勒令闲杂人等不得跟随前往,言外之意便是默认她可以跟来。
观摩他教三岁孩童射箭的风采。
像他这样高冷的人,也会因为半大点的孩子,耐心地听他的话。
若他有自己的孩子,岂不是,更加对他宠爱有加?
阿娜静静立于廊下。
对照着高台上一对情同父子的互动。
羡临渊若是再晚些出声,怕是她连与他因爱而生的儿子姓名都想好了。
“你——站在这里!”
羡临渊对着阿娜身边的大婢女冷冷地挤出一句,后指着他正对面的箭把。
“……”
四名婢女互看对方,想通过对方的眼神确定,高台上的太子殿下口中的你,所指并不是自己。
场面一度静得,连头发丝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依旧没人出列,站上来。
玄色织金锦袍的人也不急躁,接过蔡添祥递来的弓箭,被沈哥儿稚嫩的小手把玩抚摸。
“可识得这是何物?”
被搂在身前的沈哥儿使劲点头。
“嗯!弓——姑姑说,沈家的儿郎,将来就算没有一身武艺,可君子六艺里的射,我必须得会!”
“哦?”
阿距离他们的位置有数丈远距离,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只觉,言语间,他的眼神不时向她们看来。
“孤的话,竟这般不好使?”
玄色织金身长玉立的人站起。
蔡添祥掐着兰花指,对着阿娜方向戾声:
“大胆贱婢,太子殿下说的就是你!”
大胆贱婢……
阿娜的婢女们只觉这话,特别的耳熟。
不多时前,她们刚刚对着玄衣身边的红衣小公子说过。
婢女看着台阶上方的箭把,扑通双膝盖跪地,一下下磕头求饶: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有眼无珠,冲撞了小公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失了规矩……”
“哦?原来你也识得小公子姓甚名谁?”
他将一支箭搭在弦上。
阿娜对上他瞄准婢女的动作,本能地吓得后退一步。
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对准了几次,可依旧觉得只有婢女走上台阶,挺直腰杆最好。
否则,他也不能保证。
她这样战战兢兢跪着,他万一失了准头,会一箭将她的脑壳射穿。
“孤的耐心有限……若是你站得够稳,能从少儿忠勇侯手中活下来,也未可知!”
乳娘的手一紧。
嘴里重复着少儿忠勇侯几个字眼,瞬间感激涕零!
沈将军府的未来不可估量!
沈哥儿指着求饶的婢女:“羡哥哥,他是坏人!你不要被她们欺骗了!!他方才出手打伤了我乳媪!还骂我不懂规矩!”
大道理他也许不懂。
但骂他没规矩,就等同于骂她姑姑!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东宫何时轮到一个婢女指着孤的臣子吆五喝六?掌嘴——”
他的话依旧淡淡的,轻轻的,却随着冬日的寒风吹得阿娜的脸生疼。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屈膝行礼道:
“殿下,是臣妾疏于管教下人,这才叫她眼珠子长得比天高,殿下明查,臣妾也是听闻了太子妃日夜照顾的小公子康复,想着去看看姐姐,不成想,闹出这样的误会。都是臣妾管教无方,日后臣妾,定当对下人严加管教!”
“公主的人是人,难道孤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