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理解自己的父皇为什么总是那般恩威不明、雷霆不定的模样。
原来只有这样,才是最方便的让臣子们恐惧的方式。
而皇帝一旦摆开目的,开始和臣子们细述。
就个体上而言,就要面对无数群体。
只把握好其中的关系,才能做出成绩。
这条路,他还是第一次走。
要是没有老师的帮助和扶持,自己一定得走不少弯路。
继承了父皇勤政体质的朱标热衷于查阅政务。
在被派出去探查各地情况的官员没有回来之前,暂时只能处理就近的事务。
而看着这些堆积起来的竹简,朱标心中也有了一些无力感。
“去请赵将军来,朕有事询问。”
李景隆啊李景隆,这些天来,朕不需求你搞出来什么大宝贝。
但是造纸术总是能行的。
无外乎合理的草浆混合铺就,也不求能到后世那般光滑整洁。
只要能书写文字即可。
至少以后不用制作这么多竹简。
翻起来也累得慌。
不多时,浑身穿着简洁衣袍,满脸汗水油污的李景隆入了殿。
手上还有些新的茧磨损的痕迹。
看来这位工部总署是亲自上阵了。
只是手艺明显没有老四当时打造马镫的时候那般爽利。
李景隆行了礼,便道:
“陛下莫怪臣如此仓促,便来拜见。臣不敢辜负陛下恩情,凡事亲力亲为,手把手教那些工匠们打造器物。”
“如今这副模样,让陛下见笑了。”
朱标感怀道:
“昔日,父皇也曾想过亲自在宫内耕耘田亩,只是许久未曾劳作,反倒是和尚们的经书还记得几页。”
“九江你要分清主次,你只需要提供后世已经证明的方向,剩下的,交给专业的匠人就好。他们在这方面的造诣和突破,比起你闭门造车,要好得多。”
李景隆忙称受教,随后便询问:
“不知陛下此番唤臣前来,是否因为各地起义和联军成形,要动战事了?”
朱标摇头,道:
“非也,战事近半年内不会有起色。如今即将入冬,六国余孽的势力也要等到明年开春再活动。”
“朕现在最关心的是,恢复各地郡县的有效信息往来之后,更快地处理矛盾。”
“上和下的矛盾、内和外的矛盾。”
“只有这样,六国的势力反扑的时候,他们所能够召集呼唤的力量,才会越小。”
李景隆安静听着,心里也有些感伤。
若是当年懿文太子没有早逝,这大明,会不会更好,会不会又是一番新气象呢?
朱标指了指桌岸上堆积起来的竹简,史书上记载,这个时期如果有大臣要写一篇文章劝谏。
就得让力士们抬着一大箱子竹简上来。
他无奈笑着,道:
“九江啊,研究方向上,也要把握日常最需要的东西。”
“朕给你写个条子,你先按照上面的方向去跟进。”
李景隆上前接过一卷竹简,上书:
纸张笔墨、金属冶炼、服饰衣袍三项。
纸张笔墨俱为一体,自不必说。
而冶炼炉则要采用西汉时期的方式,加紧改善铁的产量和质量。
早日达到金属农具普及的境地。
至于最后一个服饰衣袍,李景隆摸摸脑袋,不太明白为何要关注这个。
身上穿的衣服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