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祖辈们的故事(1 / 2)雪燕的生活首页

1936年4月的南京,春阳洒在中央军校的操场上。那通往操场的道路两旁,梅花树郁郁葱葱。此时,一队身着国军制服的学生正在进行行军长跑训练。他们背着沉甸甸的背囊,手中紧握着汉阳造步枪。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军帽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可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依旧透着坚毅。一旁,身穿军官制服的教官也随着学生们的步伐前行,口中的哨子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军校门口,站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小姐。她身穿丝绸旗袍,外面罩着一件名牌羊绒外套,一头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梳着。她双手优雅地提着女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文雅而迷人的气质,她就是刘静姝,南京洋行大亨的掌上明珠。

突然,一个身着制服的青年学生迈着矫健的步伐快速跑出军校大门。他相貌英俊不凡,身姿挺拔如松。一见到门口的女子,便兴奋地呼喊着:“静姝!”这个青年名叫袁启瀚,乃是近代风云人物袁世凯的远亲族孙。看到袁启瀚出来,刘静姝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一对年轻男女,正沉浸在热恋之中。

袁启瀚背着双手,与刘静姝在军校不远处的道路上缓缓漫步。开始的时候,两人间还是些甜言蜜语,然而渐渐地,话题转到了当下的局势。自日军发动九一八事变后,就一直对华北地区虎视眈眈,国家大事不知不觉间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沉重话题。当谈及国内局势的时候,刘静姝轻轻转过头,目光中带着疑惑,问袁启瀚:“你看看咱们这个泱泱大国,为何如今却被小小的日本这般欺压呢?你那些在陕北的黄埔先辈们可是喊出了‘抗日救国’的口号,你难道真的觉得他们是危害国家的匪徒吗?”袁启瀚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僵,就像突然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原本温柔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刘静姝见状,心中一惊,赶忙问道:“启瀚,你这是怎么了?”袁启瀚像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一把摘掉军帽,手指用力地捋了捋头发,深吸一口气后,厉声说道:“够了!静姝,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刘静姝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不解地看着他。袁启瀚强压怒火,咬了咬牙说:“静姝!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起,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他咽了咽口水,像是要把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吞回去一样,接着冷冷地说道:“倘若将来有一天,你我真的在战场上碰面,我绝不会因为今日的情分而对你手下留情。”说完,他迅速戴上军帽,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刘静姝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失望,眼睛里满是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1937年12月,凛冽的冬风呼啸而过,荒野中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通往重庆的道路上,难民和士兵组成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他们拖家带口,有人紧紧牵着孩子的小手,那小手在寒风中冻得通红;有人怀抱着嘤嘤哭泣的婴儿,婴儿的哭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揪心。

几名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中国官兵,正坐在路边稍作歇息。他们的衣衫褴褛不堪,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惨烈风暴后的破败旗帜,脸上满是失落与不甘。一名头部缠着绷带的伤兵,吃力地递给袁启瀚一包饼干,声音低沉地说道:“连长,吃点东西吧。”袁启瀚的双眸之中,充斥着无尽的不甘与痛苦,犹如燃烧过后的灰烬,只剩下黯淡与落寞。

就在这时,一位衣衫脏乱的女孩缓缓走到他们跟前,眼神中满是哀求:“长官,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能给点吃的吗?”袁启瀚闻声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只见她留着齐耳短发,身上的学生衣裙布满了脏污,显然是个女学生。刹那间,一股同情之意涌上袁启瀚的心头。他默默拿起一个馒头,轻轻丢给女孩。女学生接过馒头,便如饿狼扑食般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之后,女孩赶忙说着感激的话语。袁启瀚听闻,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自责:“对不起,我们没有保住南京……”看到长官落泪,战士们也不禁悲从中来,纷纷呜咽起来。女学生急忙蹲下身子,双手扶着袁启瀚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长官!别这样。”随后,她站起身来,对着伤兵们坚定地说道:“各位长官们!你们一定要振作起来呀,我们能不能重返家园可全都指望你们了。”袁启瀚抬起头望着女孩,眼中不禁流露出钦佩之色。

昼夜交替,时光匆匆流转,转眼到了1938年2月。重庆街头,爆炸声接连不断,好似死神奏响的恐怖乐章。日军轰炸机的轰鸣声如同恶魔在天空中肆意嘶吼,一枚枚炸弹呼啸而下,所到之处房屋瞬间化作烧焦的断壁残垣。浓烟滚滚升起,人们的哭喊声响彻云霄,痛苦的叫声不绝于耳。轰炸结束后,那名女学生浑身沾满灰尘,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地走在街道上。电线杆上悬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残肢,地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和烧焦味儿,那味道如同恶魔的气息,令人作呕。士兵们手提水桶,奋力将水泼向着火的房屋,试图扑灭那熊熊烈火。市民们趴在亲人的尸体旁,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那哭声像是要把心肺都哭出来一般。医护人员们则抬着担架在人群中匆忙穿梭,仿佛是在与死神赛跑。女学生目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肩膀。女学生急忙转过头去,只见袁启瀚身着脏兮兮的军装,正站在她的身后。女学生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激动地喊了一声:“启瀚!”然后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1939年4月,袁启瀚坐在洋楼住所的椅子上阅读报纸,头条标题赫然写着“女汉奸刘静姝”的新闻。看着昔日恋人与女汉奸陈璧君的合影照片,袁启瀚的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感慨与失望。保姆唐妈正抱着孩子轻轻哄着。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女学生,微笑着将一杯咖啡递到他的面前,袁启瀚也回以一抹淡淡的笑容。

突然,一辆军车戛然而止,停在了楼下。一群持枪的宪兵疾步走上楼来。袁启瀚见状,急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宪兵队长却一脸严肃,没有作答,而是直接对他的妻子严厉地说道:“太太!请跟我们走一趟。”

时间来到第二天,妻子独自坐在审讯室内,眼神复杂,其中懊悔与无奈交织在一起。监狱长的办公室里,袁启瀚焦急地向身穿军服的长官解释着:“我想这肯定是一场误会!她怎么可能……”长官却厉声呵斥道:“启瀚!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如此糊涂?!”

就在这时,监狱长带着一位身穿八路军军服的延安代表走进了办公室。延安代表先是礼貌地与长官握手,随后又亲切地和袁启瀚握手,并将一个档案袋递到袁启瀚的手中。袁启瀚疑惑地拆开档案袋,取出里面的复印件,然而内容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感觉如坠冰窟!只见复印件上是妻子穿着日军军服的照片,名字一栏清晰地写着“大原惠子”,旁边还有日本特务机关头子土肥原贤二的签名。延安代表缓缓说道:“袁少校,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份信息是我党刘静姝同志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的,她也因此被日军抓获,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审讯室的门被缓缓推开,两名宪兵带着袁启瀚走了进去。身份被揭穿的大原惠子看到丈夫到来,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宪兵们急忙举起冲锋枪,厉声喝令她坐下!袁启瀚面色冷峻,将架着钢笔的纸张用力砸在桌子上,然后重重地坐下。

惠子看着丈夫,曾经他眼中对自己的温柔此刻已被痛恨完全取代,这让她忍不住流下痛苦的泪水。然而,袁启瀚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她的心窝,让她痛苦到了极点。袁启瀚冷冷地说道:“老实交代吧!大原少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