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海市郊的一隅,强制戒毒所的大门静默地矗立着,警车悄然停驻于外。车门轻启,一位警长稳步而出,紧随其后,另一侧车门由内拉开,两名女警押解着刘淑敏缓缓走出。这位昔日高傲冷艳的富家千金,此刻却低垂着头,眼眸中满是悔恨与落寞。曾经闪耀于腕间的名贵手表,已被冰冷沉重的手铐所取代。她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身影,而是换上了简单的黑色短袖、牛仔裤,脚踏一双朴素的白运动鞋,身上那件印有“看守所”字样的黄马甲格外醒目,昔日的“小姐”尊称,已化为马甲上冰冷的“13”编号。
警长完成登记手续后,刘淑敏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高处,只见大楼之巅,国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正义与希望。随后,在女警的押送下,她踏入了戒毒所的大门,步入了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戒毒所内,景象宛如一幅沉重的人间炼狱画卷。走廊两侧,铁栅栏门紧闭,门内是形形色色的吸毒女性,她们的故事各不相同,却都因毒品而陷入深渊。一位女子扶着栅栏,蹲坐在地,眼神空洞无神,当她勉强张开因长期吸毒而发紫的嘴唇时,露出的是一排排被冰毒侵蚀得残破不堪的黑牙,那是“冰毒牙”的悲惨印记。不远处,一位年轻女孩坐在床上,泪水如泉涌,她的床边堆满了尿不湿——长期冰毒滥用,让她的泌尿系统遭受重创,未来的日子,或许将与这些尿不湿为伍。
然而,毒品的恶果远不止于此。它不仅摧残肉体,更侵蚀灵魂。有的吸毒女蜷缩在角落,身体不住地颤抖,那是恐惧与绝望的交织;有的则失控地撞墙,直至头破血流,哀嚎不已,最终被工作人员制服在约束床上。冰毒对人体伤害比想象中还要可怕。每一次吸食,都会在大脑皮层留下一个水泡,水泡破裂后,便成为一道永久的疤痕,中枢神经因此遭受一次次重创。这,便是毒品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力量。
而在医院那宽敞而整洁的高级病房内,唐戈缓缓地脱下病号服,换上了一件自己特别定制的黑色短袖,上面印着福尔摩斯的图案,搭配着一条卡其色短裤,脚踏一双舒适的拖鞋,轻盈地走出了病房。他漫步在医院那明亮如镜的走廊中,恰好与前来探望的刘淑琳不期而遇。
刘淑琳一见唐戈走出病房,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老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尽管唐戈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但他依然面带笑容,轻松地回答道:“出去抽根烟,透透气。”刘淑琳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心中顿时涌起了愧疚与不忍,她柔声劝说着唐戈回病房休息。
唐戈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那么娇气,这点小伤不碍事。”接着,他又补充道:“刘总,我打算明天就出院了,不能再让你们破费了。”刘淑琳闻言,连忙说道:“老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救了雪燕,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唐戈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刘总,您可别这么说。当初我受伤的时候,要不是李总和谭总鼎力相助,我哪能讨回公道啊。”提及妹妹毒瘾发作伤害了唐戈这件事,刘淑琳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提着补品朝病房走去。
就在这时,何菲菲和吴舒匆匆赶来。吴舒一见唐戈,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他的伤势,关切地询问他是否无恙。唐戈见状,打趣道:“兄弟,你们不在家‘造人’,跑医院来干嘛?”何菲菲听后,不禁松了一口气,无奈地笑道:“你这个人啊,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贫嘴。”
说完,唐戈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何菲菲急忙喊道好呢!”唐戈头也不回地答道:“上厕所去。”
返回病房后,唐戈操起水果刀,熟练地剖开两颗番荔枝,分别递给刘淑琳、吴舒与何菲菲。他关切地询问起刘亚儒的近况,刘淑琳轻叹一声,回应道:“唉,叔叔至今仍在医院接受治疗,医生确诊为轻微中风。”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小桌上那本《侠盗亚森·罗宾探案集》,好奇地追问起书籍的主人。唐戈微笑着承认是自己的藏书。此时,何菲菲正大口品尝着香甜的番荔枝,插话道:“他呀,简直就是个书痴,上学时宁可饿肚子也要攒钱买书。”
刘淑琳听后,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她感慨万分,唐戈这个历经农村苦难磨砺的青年,即便身处逆境,也始终坚守着阅读的爱好与正确的价值观。相比之下,她的堂妹刘淑敏,自幼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应有尽有,却走上了故意伤害与吸毒的歧途,甚至将面临法律的严惩。她暗自思忖,倘若刘淑敏能够得到正确的引导,或许就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更不会牵连家人。
正当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唐戈大口嚼着番荔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急忙接起电话,视频画面中,韩皓焦急地询问:“唐哥,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情况如何?”唐戈边吃边笑着回应:“我没事,韩工。”紧接着,林安雅也凑近屏幕,关切地询问唐戈的伤势。唐戈笑着答道:“多谢林总关心,我真的没事。”
然而,林安雅却愤愤不平地说:“李良的那个表妹真是太过分了,平时就嚣张跋扈,这次更是闯下大祸,孙总都快成了家教失败的典范了。”唐戈见状,连忙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并小声提醒:“林总,刘淑琳小姐还在这里呢。”但林安雅并未收敛,依旧愤愤道:“刘小姐在又怎样?难道这个时候她还要袒护那个魔女妹妹吗?”韩皓见状,急忙凑上前来,劝阻道:“好了,老婆,别再说了。”
刘淑琳听罢,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她深知再待下去也只会徒增烦恼,于是便起身告别众人,黯然离开了病房。
汽车缓缓行驶在黄海市宽阔的公路上,黎卿紧握方向盘,目光坚定。副驾驶座上,刘淑琳满面愁云,眉头紧锁。黎卿见状,温柔地安慰道:“淑琳,别太忧心了。医生已经说了,只要叔叔接受治疗,定会逐渐康复的。”
刘淑琳倚靠在座椅上,疲惫地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轻声叹道:“我担心的不仅仅是叔叔的病情,还有淑敏那未出世的孩子。”言罢,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令人心碎的场景:刘淑敏戴着手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哀求她和谭雪燕:“嫂子!姐姐!无论如何,请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