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容不下孟婉兮生的孩子,与容不下的儿臣的孩子,二者有何差别?”萧熠眼里的冷意藏也不藏:“母后,儿臣不如皇兄有出息,就不配有承袭王府的嫡子吗?”
赵太后闻言心中一痛,万万料不到此话竟出自萧熠口中。
尊贵为天子的萧珩岳怨她偏爱幼子,原来幼子也疑心他偏疼长子,到头来她机关算尽,却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心。
赵太后苦笑:“熠儿,你今日来慈宁宫,原来不是向母后问安,是特意来伤母后心的。”
“母后,您还没回答儿臣。”萧熠对赵太后眼中的哀恸视如不见,仍油盐不进地追问:“世人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儿臣想不明白,皇兄早已子女成群,细数父皇留下的子嗣里,除了怀安还未婚配,唯有儿臣膝下寂寞。”
“母后,您常说皇嗣重要,儿臣的孩子不算皇嗣吗? ”
赵太后闻言一震,眸中哀痛之色更浓。
然而,当初无相禅师留下的谶言,无论如何都不能告知萧熠。
她疲惫至极,不看萧熠眉宇间的那点悲意,揉着眉心道:“熠儿,母后今日乏了,你还是先回府吧。”
刘嬷嬷见萧熠神色愈发不对,忙轻轻扯了扯赵太后的袖子,提醒她莫再伤了小儿子的心,口中也轻声劝解道:“王爷,如今您已新娶侧妃,子嗣一事不必着急——”
“母后,儿臣现在只想问您最后一件事。”萧熠忍下心头的悲凉,问道:“三年前,母后和我说,我五年前在孟家中了牵情丝,孟婉兮肯不顾闺阁女子的名声为我解毒,是因为她贪慕权势,生性放荡早已失贞于人,这才给儿臣下药糊弄过去,此事当真吗?”
赵太后心头一跳,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母后自然不会诓你,陵川民风如何,你该当比母后更清楚!当年人证物证都摆在你面前,你不去找孟氏兴师问罪,反倒过来猜疑母后了,真是哀家的孝顺儿子!你既然不信,派人再去查便是!”
萧熠冷冷道:“儿臣当然会去查,母后最好每日祈祷,儿臣什么都查不出来。”
三年前,是孟婉兮身边的紫竹告发的她,也是紫竹私藏了五年前孟府春日宴,他和孟婉兮发生意外时染血的巾帕。
萧熠从未信过孟婉兮早就失贞一事,因为在孟婉兮之前,他并非全然不知情事,哪怕药劲令他发狂,也记得身下人青涩至极不胜娇羞的模样。
然而,他却对孟家下药算计他一事,信了八成。只是日子过着过着,哪怕枕边人貌美如孟婉兮,也慢慢索然无味了。
因为他的冷漠,孟婉兮搬出了紫星阁,却更加主动地对他大献殷勤,在枕席间讨好他,甚至不惜找了烟花女子教她。
萧熠不去问她,却任由猜忌一点点蔓延,彻底蚕食了他对孟婉兮的怜惜之情。
可原来紫竹和绿竹都是母后的人,那当然呈送到他面前的“物证”和“人证”,难道就一定是真的吗?
刘嬷嬷脸色微变,小声提醒道:“王爷,此事事关皇家威严,暗中探查即可,万万不可声张——”
“哼!”萧熠冷冷看了刘嬷嬷一眼,道:“本王和母后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话。”
刘嬷嬷忙跪了下来:“是,奴婢——”
“报——”殿外一声高呼,止住了刘嬷嬷的话头。
一个内侍官面色焦急地闯了进来,见到萧熠连气都还未喘匀,就跪扑在地上,回道:“王爷,陛下让王爷速到文华殿,与文武百官一同议事——”
萧熠眉头直皱,问道:“出什么事了?”
“事关西滨大事,请王爷速到文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