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议事阁,无相禅师坐在萧珩岳下首,低眉垂目地看着阶下的孟鸿风。
孟鸿风也在拿眼看他,但见无相禅师年岁虽高,可双目神光内敛,一袭僧袍纤尘不染,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然而,此人听说孟婉兮与宁王和离后,竟然面色大变,定要见见孟婉兮不可。
孟鸿风冷笑:“舍妹生来就在锦绣堆,就算做不成宁王妃,孟氏一族亦能保她衣食无忧,定不会让恶人欺辱了去,就不劳国师为舍妹挂心了。”
无相禅师不以为意,叹道:“并非老衲过问孟将军家中事,只是事关大虞江山社稷,非见孟二小姐一面不可。”
孟鸿风听了更加不满,回道:“承蒙国师抬举,只是舍妹如今没了宁王妃的身份,不过无权无势的一介女流,如何能动摇大虞根基?国师此话,未免有加罪于舍妹之嫌。”
“阿弥陀佛,将军言重了。”无相禅师行了个佛礼,面色如古井无波,道:“陛下在此,老衲如何能为难得了孟二姑娘,只是——”
无相禅师看了萧珩岳一眼,见他几不可察地微微摇头,还是将天象之说吞了回去,不说话了。
萧珩岳笑了下,缓和道:“孟将军可是心存顾虑?令妹与宁王和离一事天下皆知,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以孟家二小姐的身份见见国师也未尝不可。”
孟鸿风站在阶下,不卑不亢道:“非是微臣不肯,只是舍妹自和离后,一直闭门不出不见外客,就连我这个兄长亦不知她身在何处,还请陛下和国师见谅。”
“这……”萧珩岳看向无相禅师,颇为遗憾地道:“国师,朕确实听闻孟二小姐和离后,至今不曾回到孟府,不如待探得消息后再见不迟?”
无相禅师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孟鸿风站在阶下,心思电转。
孟婉兮藏在芷萝宫中一事,瞒得了旁人定瞒不过萧珩岳,除非,萧珩岳也不想无相禅师见到孟婉兮。
但萧珩岳生性凉薄,定不会顾及孟婉兮,唯一可能的,就是此事波及了孟屏君———
更甚者说,无相禅师要见的是他们兄妹三人!
否则,为何萧珩岳前日已命他尽快潜回北疆,今早却又急召他入宫,问的却是家中女眷之事?
他们是陵川世家之后,身上究竟藏有何等秘密,值得无相禅师如此上心,乃至心生忌惮?
看来,在他动身去北疆前,得和两个妹妹好好说道说道了,也要问问娘亲。
孟鸿风戴着面具,还没彻底走出文华殿内,就见内侍官连滚带爬地直冲文华殿。
“陛下,西滨传来急报!”
“西罗国集结十万大军,侵扰大虞西滨边境,如今已连陷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