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什么!”
孟婉兮和萧熠俱是一惊。
孟婉兮整颗心狂跳,身子跟着轻颤。
她缓了缓神,蹲下身,一字一句极慢地问道:“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绿竹见孟婉兮终于变了神色,脸上浮现一抹难以掩饰的快意之色。
她唇角上扬,道:“避子汤、落胎药......这些东西,二小姐,王妃殿下不谙俗物,再灵敏的鼻子也闻不出味来......被骗着哄着不知喝了多少......"
"啪——”萧熠铁青着脸,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了她一掌,道:“你如此恶毒,不怕牵连家人吗?”
“家人?奴婢的爹娘早死了,哥哥嫂嫂要借着奴婢是二小姐的丫鬟,攀点关系在孟府讨个好差事,被赶出去了,至今下落不明,”绿竹被打倒在地,包扎好的手指又渗出血来,她忍住痛,毫不在意地抬头看了萧熠一眼,道:“王爷,奴婢早没家人了,自然只能为自己打算,为自己将来的孩儿做打算,有何不可?”
孟婉兮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强咽下喉头的腥甜,道:“继续说。”
绿竹顿了一顿,转回脸看了看孟婉兮,见她已稳住心神,颇为可惜地道:“只要无人告知王妃有孕,来葵水与早早落子,又能有多大差别?我们都是女人,事有反常,二小姐 ,你真的一无所觉吗?”
素简也跟着皱眉,语气凝重地说道:“没有身孕的人喝下落子汤,顶多也就是月事延迟几天罢了,虽然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但影响并不会太大。”
“然而,若有孕之人喝了,自然珠胎未熟便落......”
孟婉兮脸色一白,忽然记起来了。
十八岁那年的春天,她嫁给萧熠的第二年,有一次月事来得异常凶猛,竟然持续了足足十几日之久,容色也分外苍白憔悴。
可宫中的御医前来诊脉后,也不过说房事不可过度,让她羞赧不已。
自那以后,再出现连续十数日断断续续的月事时,她也不肯再请御医了。
她迁怒萧熠,觉得是他让她受了委屈。
可萧熠允骂允打,温柔妥帖地哄她,她便只当为人妻子便是如此,也不做深究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孟婉兮樱唇轻颤,低声呢喃着。
宁王府的大厨比孟府还多,那些稀奇新鲜的菜式层出不穷,孟婉兮尝不出被动了手脚的饭菜,只以为是地域差异。
直到她身体日渐消瘦,大补的膳食也快无济于事了,路小白便先跟着着急,想让江湖郎中为她看诊,被绿竹轻声细语地劝下了。
绿竹说,江湖漂泊之人,大多无根无萍,难以探知底细,不妨还是找太医来看看。
太医永远都看不出东西来,不过是男女那点事来回地说,孟婉兮也不想听。
后来,路小白跟着江湖游医继续鬼混,学些不入流的术法。等到她搬离紫星阁的时候,路小白已对岐黄之术略懂一二,常用的一些草药已瞒不过他了。
那些价比黄金贵的冰蚕丝,几乎都是在猗兰苑时候,绿竹献宝式的带过来的。
苏绣金贵,雀裘难得,花了她不少银子。
可笑那些害她的玩意,竟都是她自己的银钱买的账。
痛苦和恨意在她心头轮番滚过,半刻不停地搅弄,孟婉兮克制不住地轻颤,看向绿竹那带着快意的脸时,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啊——”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萧熠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还未及做出反应,便见孟婉兮挣扎着就要往绿竹身上扑去——
路小白迅速反应过来,他眼明手快地挡在孟婉兮身前,不让她靠近绿竹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