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的早上九点,我会在公学等待大家,同样是一对一,做推荐信的最后修改。”
韦德听完有些不解,凑到安德烈耳边问:“怎么还分开了谈,要收两份钱的意思?”
安德烈奇怪地看了韦德一眼,低声回答:“我们是事先打探过,其他人不一定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得容出时间让人凑钱,今天是先讲好价格,一周之后再交钱。”
“哦哦,”韦德知道自己犯了蠢,恼羞成怒道,“连穷人的钱都榨,吃相真难看。”
“他们图的并不是钱。”
安德烈还没开始解释,校长已经点名道:“第一个,安德烈·路德维希,请进办公室。”
安德烈无奈,他都习惯了,马丁公学和别处不同,是以名字来排序,只好对韦德撂下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再扭头看向哈维,胖子佐官正笑眯眯地点头示意安德烈跟着他走。
也许是点头。安德烈想。
他只看到哈维贴在锁骨上的两轮面包圈下巴微微颤抖,不确定哈维的脑袋是否发生过实质性的移动。
二人来到后台,这里有个给唱诗班老师休息用的办公室,隔音很好,现在被校长临时征用作为谈话的隐秘场所。
哈维先进门,在办公桌后落座,指挥安德烈道:“把门关上然后坐下吧。”
安德烈莫名感到不适,隐约明白,哈维在用命令他做事的方式来给他施加压力。
可惜我兜里就三千,多的一分没有,你是耍什么花招都没用。安德烈规矩地关上门,心里就不怎么老实了:除非你有本事抹了我毕业生代表的身份,不过我看你是不行。
安德烈转过身,刚准备坐下,哈维又突然开口:“打算给多少。”
这么直接?安德烈愕然之余,下意识回答道:“三千。”
“呵呵,三千。”哈维上半身向后仰去,双腿翘在桌子上,笑眯眯的不说话。
被耍了。安德烈意识到不对,在自己落座的一瞬间,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体重心的控制上,放松了心神上的警惕,下意识就说出了真话。
还是我多想了。安德烈不确定。
反正就三千,你爱要不要。安德烈懒得玩这种勾心斗角的把戏,也学着哈维后仰,瘫在椅子上,扮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就这么多,佐官阁下不会嫌少吧。”
哈维笑容不减:“嗤,不伦不类的半吊子,你装什么泼皮。”
安德烈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在露出和善笑容的同时使用如此恶劣的语气骂人。
哈维不顾安德烈的分神,继续挑逗道:“你要真是混子,干嘛拿年级第一,再怎么天才的人要做到这点也得卖大力气;你要真的很渴望成为巫师,干嘛不多弄点钱来,以你家的背景难道还缺这万儿八千。
少跟我这儿摆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你不过觉得自己是毕业生代表,没人能碰你罢了。
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是什么吗,一个拿着烂木枝耀武扬威的开裆裤小鸡崽儿,自以为是,殊不知马上就要被大人打屁股了。”
安德烈再一次,或者说,继续落入了哈维的陷阱,他被惹恼了,只剩最后的理智使他依然克制,生硬地陈述道:“教育佐官阁下,如若无事,容我告退。”
哈维自然瞧出安德烈怒火中烧,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安德烈忍住了。
哈维对自己的口才向来自信,通过各种设计两三句话间把人刺激到失态是家常便饭,不乏有滚刀肉老油条栽在他手里,可眼前这小子才多大,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居然没有失控。
既然如此,哈维选择加大力度:“你太相信毕业生代表的身份了。
我可以告诉你,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你会是第一个无法前往巫师塔的毕业生代表,怎么样,很荣幸吧。”
触及根本利益,安德烈终于坐不住了,双手撑膝身体前倾,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你又在装什么。
我走的是公学路子,双塔最想看到我这样的贵族出身走公学,你今天敢搞我明天就得滚蛋。”
哈维举起两只肉手献上掌声:“哟,你还懂双塔了,真了不得了。”
安德烈旋即起身,他认为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扭头便要离开。
“别急嘛,再谈谈。”哈维把脚从桌上拿下来,转而掏出烟斗和一套工具,折腾起烟斗来。
安德烈头也不回:“没什么可谈的,大家按规章制度办事就好了。”他在规章制度这个词上着重发音,暗示自己会向巫师塔就此事发起申诉。
哈维又拿出斗草往烟斗里塞,同时晃晃悠悠地叹气道:“唉,年轻人真是开不起玩笑,其实我不会以任何形式阻碍你获得学生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