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起身面朝太傅跪下,俯首道:“薛家本将被吞食,如今却摇身一变,否极泰来,都是托了太傅的照应,今后定当以苏家为尊,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太傅笑着点了点头。“用心做事就好,戒贪戒骄,低调行事。”
“自当听太傅教诲。”
苏昭说道:“每年内务府的任务,要不打折扣完成,其他就发展好自家商铺,我苏家不需要你薛家回报,主上那里更不需要,至于其他,等你理清织造府再说。”
薛柏想问又不敢问,疑惑太傅权倾朝野,为何会对那个八岁小儿臣服。
他也准备这次去杭州履职,一定要先去周家拜访一番,争取能弄个清楚。
儿子如今已经送去了周家,也正好借着看望儿子的名义。
苏太傅过来扶起他,他连忙站起,不敢让太傅来扶。
苏太傅又说:“一些事先放在心里多想想,但也不必想太多,还有跟周家的关系,任谁也不能提。”
“自然,学士已经交待过下官。只是贾家那边,因是姻亲,想让下官问问,陛下有何打算?”
苏太傅笑道:“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留着贾家,石家的人,是为了给四皇子立威施恩的,身为臣子,万万不可插手。”
听了苏太傅的话,薛柏终于明白了过来。
三月二十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为何朝廷上下,内外,都似乎忘记了他们。
这件事的确不是臣子们能插手的,他忍不住有些埋怨那个糊涂的连襟,幸亏太傅不计较,要是计较起来,自己也落不了好。
他也是工部员外郎,难道不明白吗?
这一点,他还真误会他那个连襟了,因为那个人本来就是糊涂蛋。
不仅是糊涂蛋,还是软蛋,没有感情的利己主义者。
第二日,苏家阖家前往千灵山,而薛柏也搬出了太傅府,回去了薛家的院子。
他就先去吏部转任官身,然后去了内务府领取告身,委任状。
这一忙,就应酬了好几日。
内务府是皇室的私房,这边都是关系套关系,他以前进来,见人都要矮三分。
可是一转身,他这个五品郎中的杭州织造,在内务府这个低职高配的衙门,就属于正儿八经的中层官员了。
而苏家这边,当天晚些时候,就抵达了距离真庆观不远的苏家别院。
别院并不大,是一处位于半山腰的三个院落,下方有两个大院落,一个住护卫,一个住下人。
上方的别院最小,是个只有七间房的小院,却建的精致小巧。
苏太傅要来小住,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周夏祖一来就喜欢上了,真是读书的好地方。
小院旁边有一条小路,能直接通往山顶,不过山路崎岖,并不好走。
还没有进小院,周夏祖就观察好了周围的地势,房子旁边的一棵大树,他一下子就看中了。
进屋放下了行李,周家的四个护卫,抬着两个箱子放在了正厅。
他的一个长随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布袋包住的圆柱形物品。
另一个长随也扛着七八根结实的长木棍,每一根都有几米长。
打发了其他人出去,苏太傅就笑说:“憋了几日,早就想见识一下这种可以千里传讯的仙器了,快打开箱子让老夫见识一番。
周夏祖立即拿出了钥匙,打开了两个箱子。
一个箱子里面装了发报机,电池,另一个箱子里面,装了几块太阳能板,还有几十米的电线与几个电灯。
给电灯连接上电,原本有些昏暗的房子,登时如同白昼,让苏太傅一下子视若珍宝。
“晚间要是装上这物,岂不是不用点灯?”
苏昭笑着点头。“比油灯蜡烛可要亮堂的多,我是想着父亲视力不好,才讨要了一套,给父亲用。
不过此物不能泄露,父亲要用,这屋子的门窗,都要改成密封的,这样外人才瞧不见。”
苏太傅点头。“应当的,事不密则不成,不能因小失大。”
周家的几个护卫将几根长杆连接上,最顶端就是那个被布包着的圆柱体。
扯开布袋,里面是银白色的圆筒,上面还套着四根活动的支架,拉开支架,就变成了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们扛着电线爬上了大树,在天色将晚的山上,将天线探出了大树上方五六米。
房间内,门窗紧闭,苏昭看了看时间,点头道:“约定的六点半,可以发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