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苏太傅父子两代都备受皇家赏识,谢军尚自然想要拉关系。
聊着最近几月朝廷的变化,苏昭从一个武将的角度,对最近的变化,也多了一些了解。
皇上强撑了两月,这个月身体就每况愈下,如今已经难以下床。
但他进行了一系列的主将调职,不管是京营,还是禁军,都还牢牢掌控在皇家手中。
忠顺王爷总督军务,修国公接管京营,禁军八大营,名义上交给了四皇子,但依旧由忠顺王统领。
忠顺王一系,从皇上没有登基就忠心耿耿,一直受到皇帝重用。
在皇上掌权的时候,他们急流勇退,当个闲散王爷,遇到事情,立即能够拉出来用。
最近皇上虽然病重,可是朝廷事务却没有耽搁,安泰祥和。
就连北疆,接下来要忙着秋收,储冬,也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有扰边。
他们联合起来的确是大顺的心腹大患,可如果谁敢这个时候冒头犯乱,恐怕就要遭受大顺最残酷的打压。
但只要忙过这几个月,过了十月,秋收之后,只要收成不好,到时候免不了打几场。
打完了之后,再来谈交易,输了就吃点亏,赢了就要占些便宜,过个好年。
几十年来,北疆一直如此。
苏昭聊着这些老生常谈,心里却想着周永文手里的武器。
不管是满清还是蒙古各部,包括吐蕃,他们都人口不足,主要是靠抢了就跑跟大顺周旋。
大顺军队机动性不够,进入北荒,沙漠,草原,总是被牵着鼻子走,每次耗民伤财,也拿对方无可奈何。
可若是有了那种新武器,这些心腹大患,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若周家接管了天下,军队都配备了新武器,这天下,真的就能太平啊!
车队从东华门进入皇宫,就是太子东宫,这里与内阁,文华殿等,组成了天下的权力中枢。
皇帝的权力,除了军权,都需要通过这里,才能传出皇宫,布告天下。
苏昭刚进门就看到了户部尚书,一众内阁大学士,还有自己的父亲。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身穿明黄龙袍的清瘦中年,他三十出头,身材瘦削,在人群里并不显眼,可是那身衣服,足以让人拜伏。
他顾不得仔细打量,跟在谢军尚身后向前几步跪倒。“臣拜见监国四皇子。”
四皇子走上前,先扶起了谢军尚,又扶起苏昭。
苏昭不敢让他发力,连忙站起身来。
四皇子温和笑说:“侍读之前身患肺疾,如今大好了?”
苏昭长揖低头道:“托皇上与四皇子洪福,缠绵病榻两年有余,如今痼疾尽去。”
“能好就好,这次去江南治病,又立下大功,待孤与众大臣商议之后,自有嘉奖。那薛长生与银车何在?”
“在东华门外等候,不得赦令,不敢将车马驱入扰了皇子与大臣。”
四皇子笑道:“孤与众大人翘首以盼,吩咐下去,卸马以人将银车运入宫来。”
一众侍卫和内侍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随着一声声的传令远去,不一会儿,二十五辆银车,就被五人一组,拉了进来。
五十万两白银,一百个大箱子,不少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现银摆在面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银车吸引住了,苏昭这才趁机来到了苏太傅面前跪下。“儿子见过父亲,三月不见,父亲又见清铄。”
出京之时,苏昭还瘦的像个骷髅,这几个月虽然在外面奔波,人反而胖了不少,显然是身体大好了。
苏太傅感慨无比,强撑着说道:“能见昭儿大好,为父终于心安了。”
苏昭想到周永文分手之时的吩咐,说太傅年迈,若是心无挂碍,恐有妨寿命。
他连忙说道:“父亲万不可有此想法,如今儿子身体虽好,却将苏家拖入漩涡。何况儿子如今只有妙玉一女,还未给苏家留后。
这次在宗祠为毛氏过了三周年祭,儿子还欲再续娶一房,还要靠父亲为孩儿寻一良妇。”
后面的话苏太傅没有在意,只听到了前面的话,不过他城府已深,不动声色道:“大郎这次为四皇子献上五十万两白银,解了他的手头之难,四皇子宅心仁厚,必有厚报。”
他的眼睛转向了跟随银车进来的薛柏身上,由于四皇子和大臣们都围着一车打开的银车说话,他反而没人搭理。
“那位就是薛长生?”
苏昭低声道:“此人原赏户部员外郎虚衔,这次儿子欲为他求杭州织造一职。”
苏太傅一瞬间脑子就转了七八圈,将大部分环节都想通了,就是还没有想通儿子为何愿意孤注一掷。
不过这件事不能在宫中谈,他淡然说道:“若论资历倒也够了,我先看看形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