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现在还能笑出来吗……

赵无疾抬头，不禁哑然。

寻芳楼——烟花声色之地，醉生梦死之所。

当然要笑，而且要放声大笑。

道士迈步走进那放开的大门。

刚一进入，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脂粉味道，浓香淡香，花香木香，一股脑钻进了他的鼻子中。

再怎么香，也变成了臭不可闻。

“这位爷！面生得很啊！”

一个子矮小，面上生出毒疮的坡脚男子一脸谄笑，迎了过来，正要继续热情招呼。

却看到那人一身白道袍，头顶道髻，面容清冷，与这里的放浪形骸之氛围，颇有些格格不入。

“呦，还是个小天师。”

那丑陋男子的热情一下子消减了不少：“道长可是来化缘的？”

“我这便让后厨准备些……”

“我是来见你们老板的。”

赵无疾颇有些无奈，怎么好像很多人都默认他是来化缘的呢？莫非自己也有那个来自东土大唐的俊俏光头气质？

“见我们掌柜？”那男子满腹狐疑，有些打不定这道士是个什么路数。

“裴临江让我来的。”

“啊，原来是裴老爷的意思，请进请进！”

坡脚男子不疑有假，在这裴家堡，还没人敢假借裴老的名号。

于是立马拉着他上了楼，寻了个雅间安置，还赔笑道：

“实不相瞒，我家掌柜昨夜有事儿出去了，不过看看时辰，也该回来了，还请道长稍稍等候片刻……”

看赵无疾不动声色，丑陋男子一顿，笑容谄媚道：“道长等人也是无趣，我找个姑娘陪着，谈谈天说说地，也是解闷。”

“姑娘就算了。”

“呵呵，想来道长瞧不上我们这儿的乡下土丫头，不过道长且安心，我们寻芳楼可有那水灵姑娘呢！”

说着，那男子愈发恭敬，简直像是奴才一般弯腰退走，也不管道士如何不愿。

赵无疾皱眉，打定主意，等会不管叫什么西施貂蝉也叫她老老实实回去。

不多时，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些细碎耳语。

道士借着通幽的本事，将那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哥哥，怎么一大早就叫我起床陪客，让我歇一会都不行吗？”这是个女子的抱怨声。

“小妹，等会上去你可要好好表现，这人应该是之前所传的，来裴老爷家中做客的官人！上京的人物！”

那丑陋男子的声音颇有些激动：“若你能讨得欢心，接你一道回京城，小妹你就成了枝头的凤凰了！！”

“听说这等老爷最喜欢稚嫩雏儿，你待会儿演像些！”

“这等人上人，他们的便溺都得接住！！”

“诶呀，哥哥，你怎么越说越恶心了……我、我试试吧！”

女子有些忐忑，轻轻推开了房门，怯生生问道：“老爷？”

没听到声音，她咬咬牙进入，就看到桌旁端坐一个年轻俊逸，面若冠玉的道士，正以葫芦往嘴里倒酒。

“奴婢、奴婢柳如月，见过大人！”

柳如月先是一愣，随后心里一喜。

原本以为是上京身份显赫的老爷们，心中颇有些害怕，没想到兄长口中的官人，竟是如此、如此英俊的公子。

赵无疾心中有些五味杂陈，看向那少女。

她约莫二八芳龄，脸上青春之气洋溢，说是国色天香有些过了，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娇俏可人。

只是眉宇间掩不住一抹烟尘之气。

赵无疾那不带感情的审视让少女有些无措。

她只是个乡野丫头，没见过世面，更不会那些名妓的所谓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却是知道如何侍奉男子。

她缓缓靠近，脸上带着些许羞涩，指节轻轻解下衣衫……

不待赵无疾出声，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爽利的骂声：

“柳脓！你是吃了老虎胆了！敢随便带人闯老娘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