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和子也是耳根子软,惯着自己的弟弟,见他朝自己猛使眼色,就柔声对上原先生说道:“夫君,商场上有输有赢是很正常的事,总要让弟弟去锻炼一下。”
上原先生听了这姐弟一唱一和,心里更来气,说道:“商场有输赢确实正常,但你弟弟是做生意的料吗?那次投资不是打水漂?哪怕他为家里挥霍也行,可他呢,整个租界都知道他是散财童子,就连童谣都在传,没钱就找前田聪,一句好话钱就送。我上原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赚钱就出去打工,总比在家里乞讨强!”
闻言,前田聪像是被点燃的炸弹,怒气瞬间炸开。
他豁然站起来,浑身散发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我不过是向你借点钱而已,你竟敢羞辱我!”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内心的怒火不再隐忍,狠狠地瞪着对方,眼神像淬了毒,恨声道:“我前田聪不是可以随意侮辱的软柿子,今天你羞辱我,日后定百倍奉还,哼!你别怪我无情!”
撂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愤怒而决绝的背影。
美和子来不及拦住前田聪,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开后,她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心里很难过。
丈夫的话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她和弟弟的脸上,既让她羞耻又火辣辣的疼。
私心里,她还是向着自己的弟弟,她认为前田聪不过是亏点小钱,上原家家大业大,又不是亏不起。可是丈夫却训斥她的弟弟是乞丐,姐弟俩一损俱损,这让美和子的脸面无光。
她美目隐隐含泪,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夫君,你的话重了,弟弟借钱投资也是为了这个家,你……你的话太伤人了。”
说完,美和子掩面而泣,站起身匆匆离开。
上原崇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不欢而散的家宴,撇撇嘴,也站起来,转身离席。
整个家宴席上只剩下上原先生和慕幽笛。
慕幽笛事不关己地悠哉悠哉看戏,人都离席后,无戏可看,她便觉得索然无味。
她也施施然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这时,上原先生叫住她:“梅香,等等。”
慕幽笛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上原先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慕幽笛,说道:“梅香,这是给你的零用钱,你可以出门逛逛,我让司机送你。”
慕幽笛没有接信封,她明白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再说这次她受重伤,是上原先生付钱医治,她对上原先生有感激之意,却无家人之情。
她潜意识里并不认为自己是上原梅香,在这个家里,她总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上原家的一切,所以上原先生给的钱,她不肯接受。
上原先生叹口气,将信封强行塞到她的手里,笑着说道:“这些钱与其被他们肆意挥霍,不如交给梅香当零用钱,你可以随意支配。”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慕幽笛的手背,眼中满是父亲的慈爱和关怀。
慕幽笛看着手上的信封,皱起眉头,她看不懂上原先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那么关心,自己难道真的是上原梅香?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拿着信封,带着疑惑离开餐厅。
慕幽笛的背后,上原先生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等慕幽笛回到房间,打开信封,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银行的存单,上面写着五万块钱。
慕幽笛惊讶,上原先生随便一出手就是五万块钱,怪不得前田聪总是问他要钱。在慕幽笛眼里,散财童子是上原先生,而不是前田聪。这样的大手笔,养出来的家人恐怕只会挥霍,不会当家吧?
再说,她刚才旁观这个家,似乎只有美和子和前田聪,还有上原崇真才是一家人,上原先生虽为一家之主,却游离于他们三人之外,是个只会掏钱而被孤立的存在。
如果哪天上原先生不再掏钱了,那么这家人就会变成升米恩斗米仇,前田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上原先生花钱养出一家仇人,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