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长站在赵孝延的书房里,思考着他的死因,以及他的死跟邝世铭的案子是否有关。
对于赵孝延的案子,李探长认为熟人作案的概率很大,原因嘛,首先是他脖子上的注射孔很精准,其次是他挣扎的痕迹很少。
非熟人作案,赵孝延肯定会激烈反抗和挣扎,注射孔不会那么精准,甚至他脖子上也只有两圈清晰的绳子勒痕,说明事发很突然,他当时很惊讶,后知后觉,错过了挣扎自救的机会。
基于这个考量,他让警员去调查赵孝延的亲戚,朋友,上司以及社会关系情况,查出他与什么人结怨,是情杀还是仇杀,查出谋杀的动机。
他仔细检查书房里面的书籍,一本本翻开检查里面的内容。同时,他打开书柜和书案的抽屉,查看里面是否藏有什么关键信息。
不过可惜,他迟了一步,抽屉里空空如也,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被凶手搜刮干净。
李探长站在书案旁边,食指下意识点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突然,李探长敲击桌面的食指一顿。
他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捻了捻,发现一点灰尘都没有。他扫视一圈整个书房,发现书房十分干净,这应该是最近刚打扫过。
刚才他粗略检查过客厅,也是十分干净,他认为赵孝延不可能自己打扫偌大的公寓,他家里应该请有佣人保姆或钟点工。
刚才他怀疑熟人作案,那佣人作案呢?或者会不会是凶手假扮佣人行凶?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李探长认为只要有可能就尽量查实,所以他派人去调查赵孝延家里的佣人信息。
他查访了左邻右舍,而赵孝延的邻居也都是非富即贵,他们对于赵孝延的死十分惊讶,但提供不了太多信息,只有赵孝延楼下的住户比较有怨言。
她反映赵孝延喜欢音乐,有时候音乐声太大,严重影响她的睡眠,她找赵孝延反映过几次,他总是诚恳道歉,却依然我行我素,所以邻里关系不算太好。
而这次之所以能发现赵孝延被谋杀,是因为他浴室的水漫溢出来,渗透到楼下,被楼下投诉才发现赵孝延的尸体。
事发当晚,邻居也听到音乐声,不过由于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映投诉也无济于事,邻居选择隐忍。
李探长皱眉,他没想到赵孝延是这样一个人,之前因为邝世铭的案子两人接触过几次,赵孝延彬彬有礼,待人接物有礼有度,与邻里反应的情况大相径庭。
他在赵孝延的家里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打算去赵孝延上班的地方调查一下。
他忽然想到邝世铭的案子。
对于邝世铭的案子,李探长曾经怀疑过赵孝延,也怀疑过康保国,不过赵孝延有人证物证等不在场证明。而康保国虽然嫌疑较大,但之后证实是子虚乌有,况且如今康保国替代邝世铭成为秘书长,入职两个多月就取代上司,此人城府极深,未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李探长并不想得罪康保国,所以将所有不利于康保国的证据全部销毁,算是卖他一个人情。
李探长离开赵孝延的公寓,驱车前往国民政府大楼。
宴霜刚向领导请完假,打算去警政司找李探长报案,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李探长,他立刻激动地问道:“李探长,是不是慕幽笛有消息了?”
李探长一愣,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
宴霜看他似乎忘了这事,恐怕是贵人多忘事,不由地提醒道:“慕幽笛失踪两天了。”
李探长见宴霜着急,低声安慰道:“她可能在做什么秘密任务,不方便透露行踪,再等等,要是过几天还没有消息,我一定去找。”
由于眼下赵孝延的案子比较急,李探长无暇顾及其他事,所以对慕幽笛的事颇为漫不经心,只能敷衍了事。
宴霜见李探长模样似乎挺着急,恐怕又出事了,便问李探长:“是不是又出什么案子了?”
李探长搪塞道:“无可奉告,抱歉,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失陪了。”说完,李探长急匆匆离开了。
宴霜看着他背影,说不失望是假的,他请假就是为了找李探长报案,而如今李探长事务繁忙,分身乏术,那他就只能依靠自己去打听慕幽笛的下落。
他想起慕幽笛以前去过的地方,于是打算重走一趟,希望能有些线索。
他上了一辆黄包车,先去了市中心,发现如今的歌舞厅已经被夷为平地,或许是曾经出现人命案,当地人不敢走那条路,所以歌舞厅旧址再也没有往日车水马龙的热闹。
他还去了下关和浦口,码头依旧人来人往,船只停泊在岸边,只不过船上没有他想见的人。
离开下关,他从朝天宫到催马巷再到女学,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只要是慕幽笛曾到过的地方,他必定到访,几乎把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全部都游走一遍,却遍寻不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