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自顾自拍手道:“咱家这就进宫,有一条妙计献给陛下。”
说完,张让忙不迭让监奴备车,这就要进宫去。
车马行进,到了上东门。
张让跳着下了马车,一路小跑进宫。
到了德阳殿,张让已经气喘吁吁,赶紧站好调息。
想好该说什么后,张让勾着嘴角走进德阳殿。
“陛下!”
见了皇帝,张让急拱手。
“阿父,你为何到此,今日不是你当值。”皇帝正在看奏表,轻咳两声问道。
“陛下,有件大事。”张让对皇帝道。
“什么事?”
皇帝放下奏表,看着张让问道。
“曹节的外孙女看上了侍中刘玄德,女孩子不好明说,于是告知了臣,咱家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不能不帮一帮。”张让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起谎来。
“是她啊!”
皇帝自然知道,冯嫣是曹节的外孙女,其倾国倾城的美貌,着实动人。
皇帝也动过纳她为嫔妃的心思。
奈何二人自幼相识,皇帝知道这女子丝毫没有心机,进了皇宫等于送死。
曹节毕竟有拥立之功,皇帝也不想看他后人凄惨,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玄德好像有个未婚妻吧?”皇帝问道。
“半年前走失了,说是被贼人掳走了。”张让喜滋滋道。
“什么?”
皇帝立即怒目,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玄德那时在为朕招募禁军,他未婚妻走失,你们为什么不寻?”
见皇帝忽然发怒,张让立即收起笑容,扑通一声跪下道:“陛下,我们找了,动用了不少人力,还是没找到。”
“唉!”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朕亏欠他,正好让他娶嫣儿,算是补偿了。”
“陛下圣明!”
张让磕了一个头,缓缓退出,急忙去找刘备。
到了待诏处,张让把刘备叫了出来。
“玄德,听闻昨日冯芳向你提亲,你什么意思?”张让问道。
刘备没想到,张让也要参与此事,于是答道:“我问了卢植老师,他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凭什么?”
张让高声质问起来。
刘备拱手道:“常侍,备父母早亡,又早早离开宗族谋生,婚姻大事,自然要听老师的。”
“好!”
张让提起衣摆道:“我去找卢植说。”
……
“我不同意!”
公府,回廊。
卢植听张让说起联姻之事,义正言辞拒绝,气得张让一脸通红。
“卢植!”
张让气呼呼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你少拿陛下压我!”卢植高声道。
两人一争吵,立即引起了一阵轰动,毕竟二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你要违抗皇命吗?”张让拿拂尘指着卢植道。
“除非皇帝明诏。”
“臣子结亲,你让皇帝明诏,你几个胆子?”
众人围观而来。
卢植见同僚都在,顿时有了底气,高声道:“张常侍,你可知冯芳年轻时,禁锢了多少良善之辈,他这等恶人,我怎会让玄德和他联姻。”
“是啊!”
公府官员纷纷附和。
张让见卢植这边一时说不通,便一甩袖子,快步离去。
出了公府,张让马不停蹄来到西苑,冯芳的军营。
“让冯芳来见我。”
守卫见张让前来,不敢怠慢,立即引入营帐,倒好茶,再去通知冯芳。
不多时,冯芳到来。
“常侍。”冯芳对张让拱手行礼。
“贤侄,你怎能这般莽撞?”张让没好气道。
冯芳不知哪里得罪了张让,整个人一头雾水。
“你坐下。”
等冯芳坐好,张让气呼呼道:“你为嫣儿求亲,为何不提前知会我,弄得我这般被动?”
“这?”
冯芳被孤立已久,连宦党都不常走动,女儿的婚事,也没想求人做媒。
张让叹息道:“贤侄,我和你岳父可是过命的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该跟我说的。”
“嗯。”
冯芳颔首道:“是芳的错。”
张让嘴角一挑,缓缓说道:“你当年禁锢过什么人,赶紧回忆一下,给我写个名单。”
“你要这个干什么?”冯芳问道。
“当然是为了嫣儿的婚事。”
冯芳写好自己迫害过的同僚名单,交给张让,张让看了看,便又去了公府。
见到卢植时,卢植依旧没有好脸色。
张让笑了笑,拿出冯芳写的名单。
“卢尚书,这份名单上的人,只要我点头,都可以解除禁锢。”
“这?”
卢植立即呆住了。
为了帮这些人解除禁锢,卢植屡次上书,不惜触怒皇帝,得到的答复都是不许。
“解除他们的党锢?”
卢植犹豫了。
张让笑着说道:“卢尚书,这些人有的困居乡野,有的流放在外,其背后更是有妻子儿女,父母双亲,期盼他们回家,只要你点头……”
卢植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容我和玄德商量一下。”
……
“玄德,这件事是为师不对,没有直接拒绝张让,可看到这份名单,为师不由得不考虑,还请你原谅。”
东郭,卢植住处。
房间中一灯如豆。
卢植把刘备请到家中,给刘备看了冯芳列出的名单。
“老师,倩儿还活着,你是知道的……”
刘备语气中带着责备,卢植也知道自己理亏,只好听着。
过了一会儿,卢植轻声道:“玄德,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脱罪的机会,帮他们是一件大好事。”
“老师。”
刘备叹息道:“我要是娶了曹节的外孙女,你让朝野之人怎么看?”
刘备说完,卢植沉默一阵,直接抽泣起来。
卢植不是有意道德绑架刘备,只是自己自心底认为,这些被党锢之人太可怜,这次帮他们的机会太难得。
“老师,你别哭啊!”刘备急道。
“玄德,这不怪你,是老师没用。”卢植呜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