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笔迹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涂改很多。奥古斯都艰难地从里面找字看，终于看到了一长篇字迹还算工整，逻辑清晰的笔记。

“（原主人一百二十一岁的一天）。今天难得的清醒，看到了我前几年留的笔记，我都不知道我变成了一种什么样的怪物。我不敢照镜子了，怕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我是没有衰老，但是我的精神劲却飞快地萎缩下去。现在我彻底躲了起来，以偷窃的方式生存，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这个诅咒真不是好东西。我现在分不清哪天是哪天，也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我只知道我错了，‘魇’不是什么好对抗的东西。

“诅咒和魔法具有本质上的区别。魔法除了魔力不需要其他代价，而魔力也是可以恢复的，几乎可以看作是没有代价的，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教廷使用的方法则更类似于诅咒，是靠消耗信仰来实施，而且信仰在他们手上成为了一种消耗品，当人们完全地信仰了他们之后，那些人就毫无价值了。

“诅咒的核心是等价交换。我经过了多少年才想明白这个课本上就教过了的事情。我曾经还以为魔法可以看作代价是魔力的诅咒，但是我错了，诅咒要你失去的，都是不会再生的。它拿走了什么，什么就永远消失了，不仅是现在的一刻，还是未来。

“诅咒实施时搭建的或形似或神似的祭坛各不相同，其实是不同的‘交易者’的表示。‘交易者’们被代表自己的祭坛召唤过来，然后根据他们开出的价码和召唤者交易。这些和人交易的‘交易者’们就是‘神’！

“如此说来，教廷信仰的‘神’是存在的，祂以信仰为食。而我遇到的那个，显然是另一个别神。祂的能力甚至能贯通过去、现在和未来。

“曾经我以为神话都是巫师创造出来的，但是我直到快死了才知道这件事。

“我为什么会觉得我快死了？不，我会一直活下去……一直……

“那种‘魇’不是别的，是我的梦魇。从我几岁才记事的时候就缠绕着我，知道现在，不仅是在我做出交易后，还在我做出交易前。

“那我遇到那个给我带来秘方的人，是不是偶然，我想要偷这个秘方，是不是必然？我当时就已经在失眠了，说明我未来的某一天会做出交易，所以她来了，给我送来秘方？是这样吗？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会交易？或者说是背后的那位‘神’，祂怎么知道我会交易？

“我要被绕在这种循环里出不去了。到底是先有交易还是先有秘方？那个女人是不是上一个受害者？如果她是，那我又会将这个秘方传给哪一个受害者？如果她不是，那她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不敢想。

“我现在是真感觉到不对劲了。我的灵魂出了问题。我像是要脱离这个世界，被拉到另一个地方。我感觉到我是死路一条，但是我甚至不能挣扎。我们关于灵魂上的研究少之又少，我感觉我要飞走了，就算是待在室内也不能阻止。

“很难受……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想到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它不会让人直接死，但是它会让人恨不得去死。

“有没有什么人可以救救我？我现在去教堂，可以让这个‘神’和他们的上帝打起来吗？”

“交易完成了就必须遵守约定。”

“我要死——”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