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引言(1 / 2)雁断胡天月首页

这是一个泣泪、悲怆的故事,一个天真烂漫的豆蔻少女被匈奴铁蹄掠上马背,带向了遥远的漠北。

提起匈奴,不能不说其历史太久远了,它号称马背上的民族,也曾是盘踞在中国北方长达数百年的一个游牧民族。汉人曾称匈奴为胡人,他们崇拜日月,信奉萨满教,祭拜天神。

匈奴,这个名字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的《逸周书》中,之后又出现于《山海经》、《战国策》、《史记》和《汉书》等史籍。据史料记载,匈奴的先祖是夏后氏的苗裔淳维,活跃于北部蛮荒之地。商周时期,匈奴人和中原政权有所接触。到了春秋战国末期,匈奴族与秦、燕、赵国发生战争。到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匈奴被秦将领蒙恬驱逐出河套地区。西汉建立后,单于冒顿将匈奴推向最强盛阶段,拥有骑兵三十多万,先后吞并东胡、月氏、楼烦、白羊等邻族,其领土东至辽河,西达葱岭,北抵西伯利亚,南到长城,给中原政权带来极大威胁。汉朝建立之初,高祖刘邦挟灭楚立国之余威,亲率三十万大军,意欲北击匈奴,结果反被匈奴四十万大军击溃,包围在白登山。幸亏足智多谋的陈平向单于阏氏行贿,才得以逃脱,震动朝野。及至刘邦亡故,据传冒顿单于修书一封,送给独揽大权的吕太后吕雉,大意是:我死了夫人,你死了夫君,不如嫁给我算了云云。汉朝受此大辱,却又无可奈何,于是送钱帛、嫁女子,以作缓兵之计,求得喘息之机。之后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策略,到了汉武帝时期,汉庭国力渐强,为清除北方祸患,汉军通过河南之战、河西之战和漠北之战等,击溃匈奴主力,致使残余的匈奴人要么向汉庭归降,要么走向纵深的漠野,更有部分强悍的人马挺进欧洲,开启了新的征程。

从此,黄河之畔不见了匈奴人饮马的身影。

就是这个在中国北方游牧民族中第一个以显赫的声名载入史册的部族,前后存在了七八百年,谁知却在史书中并没有被浓墨重彩加以描述,往往只是简要带过,不得不说这是历史留给我们的遗憾。

在河西走廊的中部,有座山峰名叫焉支山,又称胭脂山,是祁连山支脉的一部分。焉支山水草丰美,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天然的优良牧场。焉支,源出匈奴语,相对于祁连山在匈奴人心中为天山,而匈奴人的妻子或王妃被称作阏氏,焉支意为天后。

焉支山盛产一种红蓝草,用挤出的花汁制作胭脂,故焉支山又被称作胭脂山、女儿山。《五代诗话·稗史汇编》:“北方有焉支山,上多红蓝草,北人取其花朵染绯,取其英鲜者作胭脂。”故在中国北方,常以“北地胭脂”代指北方的美女。据传中原人开始使用胭脂是从汉代开始,是由张骞出使西域返回时从焉支山带回到长安,成为女儿们的最爱,从此风靡中原大地。

因了这一抹粉色,我走进焉支山。

五月天,山里已是郁郁葱葱,野花芬芳,重峦叠嶂,松林密布,沟壑纵横,清泉淙淙;峡谷两侧崇山峭直,奇石耸立,山间尚有古寺古亭点缀于巅峰之中。倘若遇到夜雨晓停,旭日初升时,焉支山又是云兴霞蔚,重物飘渺,气象万千。光晕里,高耸入云的焉支山被抹上了一层赤赭色,浑然凝彩,犹如泼血。无疑说,焉支山无论在月氏人心中,还是匈奴人眼里,都是一座神山。

盘桓在这昔日的古战场,我弯腰拾起一枚石子,看那饱经风雨的雕饰,我知道每一道花纹或每一处凹凸都见证了两千多年前的鏖战——金戈铁马,刀光剑影,飞驰的马蹄在卵石上溅出点点火花……

焉支山和祁连山一带是广阔的草场,拥有丰富的草资源,自古以来就是天然的牧马之地。汉朝以前是大月氏和匈奴的牧场。匈奴击败大月氏夺得焉支山,凭借健壮的战马和有利的地形,屡屡对汉帝国发动侵扰。正是这座拥有一个如此浪漫名字的山脉,见证和承载了月氏和匈奴两大民族的兴衰荣辱,使得浪漫之中又夹杂了几许悲壮。

眼望这座巍峨的山峦,那消失的繁花湮没在岁月的风霜中,一隅的残垣断壁和孤立在城墙上的一截古塔还在诉说往昔的辉煌。还有清澈的胡泊,虽没有了浩荡,但依旧湛蓝如镜,曾经有女儿结伴来此梳妆。

一切静寂无声。

风,漫无目的喧哗;草,摇曳纤细的身姿。一丛丛山丹丹花,红了一片又一片,茎叶直立,花瓣后展翻卷,争奇斗艳,傲然绽放,红艳如血。坦荡的草原,一片碧绿,羊群滚动,一条蜿蜒的小河潺潺流淌去向远方。淡云拂过,山色空蒙,一条孤零零的小路伸向极目的地平线。

我从历史的指缝里捡起记忆的碎片,走进了一个女儿的世界:原野静寂,随着薄雾散开,盈盈清风里,一个身着轻纱,步履缥缈的女子款款而来。霎时,缤纷的花蕊从天而降,如梦如幻……长空里,一行人字形雁阵划过,声声悲鸣。山峦间,湖水浩荡。恍惚间有悠扬的歌声从远古传来,一曲《湫水谣》宕人魂魄——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