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想喊。
却觉得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阵阵痛苦的呜咽声。
姜云踢了盏茶功夫,觉得气消了,便停了。
绕出巷子,翻入院子之中。
书生的院子很具有读书人的风范,在院子的一角种植着几个竹子,即使在冬季也依旧嫩叶翠柳,旁侧还有假山流水,一叶偏亭矗在山水交映间。
姜云点着脑袋,评头论足,踏着鹅卵石小径再入内院,内院陈设便简单了些许,灰白二色石砖,一角方桌,桌上绘着棋盘,棋盘仍铺着黑白子数十颗。
一栋清雅木居便在眼前。
姜云不拿自己当外人,依旧推门而入,书画屏风一应俱全,香炉中焚烧着袅袅清香。
绕过屏风便是卧室,卧室便简单许多,一张简易木床,镇妖司的玉令被放在床上,盘的温润。书桌靠窗,古籍若干,墙壁上挂着镇妖司的官服,与各色画卷,皆是裸着衣物的女子,细细端详,形态各异,或颦或笑,恍若真人。
随后,
姜云听到了些许动静,将目光投向书桌和墙壁间的夹角,同样一间只有一两平大的小木屋映入眼睛。
狗窝?
不……
听来的动静并不像狗。
姜云稍稍放重了脚步,踏在木屋之外,一条白晃晃的身躯正窝在地板上,身上不着寸缕,此时正是地板寒凉的时候,被寒气逼得微微颤抖,唇色发白,身形蜷曲,体态瘦弱,脖间悬着铁链,拴在笼上。
姜云目光落在桌上,一卷画卷正绘了一半,正是女子赤身坐卧雪地,唇齿泛白之景。
一者清丽脱俗,一者忍寒受冻,嘴唇发紫。
听到脚步,女子连忙起身,手臂颤抖,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细密疙瘩,跪伏在地上,压着脑袋,赤裸的肌肤上满是淤青,隐见血痕。
大片白嫩背部,鞭痕连成一片,青肿溃烂。
她长相清秀,不过脸侧靠近耳边的地方有个指甲大小的铁青色刺字,上面印着青痕,那是奴隶的标志,在官府去籍之后,流入奴隶市场皆会印上这般标识,以作区别。
这世道,奴隶的生死不会被官府追究,因为在印上拓痕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是人,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交易的货物。
很离谱。
一边在忙着催生,扩充人口,一边又允许奴隶买卖。
世道就是如此……
姜云是个色批,但是看到这一幕终归不适。
那般眼神是怎样的,麻木,毫无生机,所作所行都近乎下意识,她自己此时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
没有犹豫,幽冷的水柱化作利剑,瞬间斩掉了绕在脖间的铁索,铁索坠地,响声清脆。
世道归世道,做法归做法,她又凭什么要让世道带着她的想法行动?
看的不爽怼就是了,不然她修行干嘛?
锁链脱落之后,女人没有解脱之感,反而将头死死的扣在地上,身躯不正常的颤栗。
她在害怕,在哀鸣。
但是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
只是在喉咙中滚动。
呜咽低吠般……
王君让仍然觉得不安,好像有阴影中存着一条毒蛇一直死死盯住他一般,披着清秀浴袍,听见房间似有异动便急忙赶来,他终归是不怕的,镇妖司的身份给了他更多的底气。
世上怎得有人会直接挑衅大苍王朝?
等缓步回了卧室,绘着仕女的屏风之后,一个矮小的,头上带着方块样式黑色布套的身影缓缓转过身形。
“你是什么人?”王君让厉声喝道。
姜云望着他,眼神冰冷,当然,他看不到,不代表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王君让昂着头,神态高傲,“我镇妖司卷录有名,阁下打算挑衅大苍王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