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将信件揽到怀中,笑意盈盈,满是讨好的谄媚,“那婆婆,现在我应该怎样去做?”
老妪眼睛瞪着女子,一张娇媚脸蛋的就那般维持笑意,片刻后阴沉着脸,“对帮派出手。”
“为何?”
“自己去想!”
女子见老妪不说,也不再追问,将信件盖在脸上,翻了个身,“嬷嬷,将灯熄了了,我要睡觉了。”
“你……”
老妪手一挥,烛光暗灭,破碎的灯火一闪而逝,房间角落中,一座生八臂的慈怜神像一同隐逸在黑暗之中。
“睡,睡,睡,整天就知道睡,等你长的和猪一样,就知道后悔了!”
斗牛城,长月河。
流光溢彩的画舫,在长月河上随波而行,莺莺燕燕声声阵阵,灯火璀璨,香气迷蒙,隐见舞女素手挑起浅薄纱裙,随肆意舞姿,大片白嫩的肌肤一闪而逝。
依凭船头的歌女撕扯书生的袖子,酒水由红唇渡入口中,狂放书生衣袍被酒水浸湿,借着酒气,挥洒豪情,洋洋洒洒百字文章。
不时传来即兴敲击碗碟,阵阵叫好的吆喝声!
此地在举办文人宴会,由烟雨画舫牵头,若是写的好了,写的妙了,便能不费银子,与美人共度春宵。
只能说,斗牛城负责营销的都是鬼才。
姜云坐在河岸一角,阴暗处,毫不起眼。
透亮的眼眸映着星光,点点灯火璀璨,小腿轻轻踢踹,不住敲打在树桩,裹得并不怎么严实的夜行衣不时露出半截的白嫩光滑的小腿。
清脆丝竹之声萦绕耳畔,纤细小手戴着厚重手套,交叠膝前,默默等着。
今夜的目标是水帮四把手,绰号毒书生,读了几年书院,练了气,三境修为,曾经亲手溺死过未交水费的住户,凶威赫赫。
江湖浪荡的时候,总喜欢以文人墨客自居,每逢烟花柳巷出现诗词歌会便闷着头往里钻。
姜云倒是不担心自己今天守空,她有幸拜读毒书生的佳作,可谓狗屁不通。
可毒书生偏是半吊子水平,越喜欢往诗会上凑。
除了少数几次为了笼络顾客的恩情局,毒书生从没有赢过一次,在斗牛城也是个乐子。
等夜稍深,画舫停泊岸边,歌女诵唱着今夜诗魁佳作,小厮向画舫下引着客人,有的客人是单纯为了诗会来的。
而有的,诗词不成,又觉得花银子渡春宵俗气,便带着酒气,愤愤下船。
其中便有一个黑袍书生,脸颊带狰狞醒目的瘢痕,书生袍半敞开,露出精壮胸膛,洒下一把银子,让跟在身边的小弟尽情快活,自己则是愤恨地一甩袖子,在画舫上踏步下来。
此时还未至宵禁,道路上零散行人路过,见到毒书生这般满身酒气,戾气深重的倒霉模样,皆是缩着头退到一旁。
别看平时在背后笑话毒书生,但若是碰见了,根本不敢,说不得还得称呼人一句“四爷”。
但此时明显不是一个好场合,看这脸色,也不敢上去拍毒书生的马屁。
此时阴影一转,林木沙沙作响,平地起风。
行人微眯上眼,便看见一道黑影在河岸上窜出,满身酒气的毒书生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随即,长月河中出现投水的巨大轰鸣声,水面溅出水柱,涟漪由湖中心拍打在河岸上,汩汩气泡在水面上升腾破碎。
袭来黑影正是姜云,她一直在寻摸着合适的机会。
毒书生不同于税差,没有那身官皮,姜云行事自然要放肆的多,她不光行事放肆,还要大张旗鼓,让行人看见,最好能流传出长月河有水妖作祟,袭击路人传闻。
此为因。
若得果,姜云则必收运数。
且说姜云提着小腿,猛然发力,将毒书生拽了一个踉跄,生生投进河中。
毒书生虽是酒劲上头,可终归也是三境修士,在脸侧砰然撞到地上的瞬间酒劲也差不多散了,急急忙忙调转起气却已经来不及,哗啦一声投入河中,水瞬间闷过头顶,仓促间呛了一口水,连忙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