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眯着眼,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赶忙双手接过。
“小夏象棋和谁学的?”
“以前和我爸学的。”
谭老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感叹道:“自己下了大半辈子棋,但还是后生可畏啊!”
我这次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连带着他上一句暗喻的话一起回道:“岁月使人明智,很多地方还是需要您指点,我资历尚浅,但做事还是知道要懂规矩的,该请示的地方我不敢自作聪明。”
谭老拘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你倒不用来这巧言令色,我既然答应了让出这个位子,到时候自然会陪你演完那么一出戏,也算我在振恒做的最后一件事。”
“谭老只是退居幕后,有什么事还是得请教您。”
谭老收起了那来之不易的笑容:“行了,我问你,你和小颖是什么关系?”
我如实回答道:“我们正在交往。”
谭老点了点头:“那你就和小颖一样叫我大伯。”
我有些惊喜,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大概率代表着对我的认可,同时也是告诉我不要油腔滑调。
我应许下来:“好的,大伯,以后您要是想找人陪您下棋,随时可以叫我。”
……
下班后,我趁着晴朗起来的天气打算将攒下来的脏衣服全部洗了,我想起床上放着一件一直忘洗的外套。
我回到房间找到了那件外套,习惯性掏了掏兜里的东西,还真的摸到了一个立方体的东西。
我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余潇雪送的那个打火机。
当时它并没有在那个箱子里,这件衣服那天换下来后也就没再穿过,它就这样被我遗忘在了这里,也躲过了被丢进垃圾桶的命运。
我拿着它一时失了神,又想起了她将这个打火机送给我的那天。
那是她第一次到北方,脸和手冻得都有些红,她骗我说给我寄了一个快递,在我出校门时悄悄绕到我的身后想吓我一跳,最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这个我喜欢的古风打火机,因为她知道我是有江南情怀的,就像我知道她喜欢海一样。
这个小小的打火机却像三九隆冬里的火炉,疏通了我被冰霜冻住的血管,暖意随之流进了我的内心。
还有一张那天一起被丢掉的明信片,上面写着“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和“少抽点!”
或许我现在应该将这个打火机也丢掉,可我想起她只因为我当时的一条朋友圈,就千里迢迢赶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开心一些。
愧疚感在我心里滋生,骚动……
我叹了口气,随后将火机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就当我们是长大以后各奔东西,断了联系;就当是给我们十几年的纠缠留的唯一一个纪念。
之后我把脏的衣服全都洗了,又把两小只的各种用品清洗了一遍,何颖今晚又有工作,我就热了热昨晚的剩菜当做晚饭。
做完这一切也不到八点,我又将不多的碗洗了,却还是只过去了几分钟时间。
我无聊的坐在沙发上,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的无聊。
我似乎越来越依赖何颖,她有空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我都想说“同居算了”。
先不说她会不会因为女人都要矜持而拒绝,我更害怕她答应了后和我住在这里会不习惯。
对于我来说这间公寓已经很不错了,但和她住的别墅比起来实在小了点。
很多东西我们还是无法站在同一个水平线去看待。
就像我现在在为了一个店面的租金发愁,她们家却根本没有将沈阳那一条街的产业放在心上。
我打听过了长乐路门店的租金,实在是太贵了。我从来没见过“㎡/天”这样的计价单位,再一次给我加深了上海寸土寸金的印象。
似乎找一个上市公司靠勾心斗角攀高位也比扬言在上海自己创业现实得多。
我需要投资!可我上哪去找一个光听我想法就能砸钱给我的傻帽呢?
我是不是该后悔大学没有像李开一样广结善缘,不然或许也能像他一样说创业立马就能找到合伙人。
大学对于我这种普通人来说,确实是结交人脉一次很重要的机会,但我似乎错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