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臣从未涉足朝政……太子之身体状况,想必不久便可痊愈。”
宗玄聿竭力劝谏皇帝,甚至无奈地向太子递去一个眼神。
然而,祁千胤叹息一声,道:“小舅舅,此番我身体不适,当真需要静养两三个月。”
即便断骨之时,他也未曾感到身体如此疲惫,而今只觉身子被掏空一般。
为免日后落下病根,他不得不安心静养两月,暂且搁置朝政。
“辰安……”圣德帝解释道,“只是让你在朝中威慑百官与皇子,奏折依旧由朕亲自批阅。”
“你为护国公,乃朕之亲信,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地位尊崇,百官与皇子方能信服。”
“难不成让其他皇子监国?如此恐会生出不该有的野心啊!”
说话间,圣德帝重咳数声,如此虚弱的帝王,令人不胜唏嘘。
“还请小舅舅辛苦两月。“祁千胤在一旁诚恳地出言附和。
皇帝与储君皆身有不适,朝中事务理应交由其他皇子主理。
然而,那些弟弟们心思难测,皆是他皇权之路的觊觎者。
小舅舅则全然不同,其无心朝政,与他立场一致,实乃不二人选。
“此外,容丫头需照料朕身体,你们二人便暂且居于宫内。”圣德帝再度语出惊人。
容玖玥如遭雷击:“……”
宗玄聿难以接受:“……”
敢问一句,他们可以拒绝吗?
皇帝此等态度,是与他们相商?难道不是独断专行?
“赵海,速去收拾紫宸殿偏殿,让护国公夫妇居住!再为护国公赶制两套新朝服。”
圣德帝对宗玄聿与容玖玥的不情愿视若无睹,即刻下旨。
“有劳小舅舅了……”祁千胤竟不顾储君之尊,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亦要劳烦舅母……劳心费神,为孤调养身体。”他随即言道。
容玖玥身体一僵,双目圆睁,面上表情愈发难以言喻。
原来如此……这父子二人,看似让宗玄聿监国,实则是让她充当太医。
此时此刻,容莜宁亦是无言以对。
太子这一声“舅母”委实惊人,难道日后她亦需称呼妹妹……舅母?
她与容玖玥相视无言,眼中皆流露出无奈之色。
短短一日间,她身为太子妃,需得协理父皇后宫诸事,而妹妹不得已成为御用太医。
小舅舅这从不上朝之人,竟破天荒地奉旨监国。
这一切恍若梦境,更似儿戏……
然而,圣命难违,无论容玖玥与宗玄聿如何不情不愿,也只能暂留宫内。
须臾之后,容莜宁与容玖玥,暂时离开帝王寝宫。
宗玄聿则无奈留于此处,静听圣德帝与祁千胤议政。
少顷,姐妹二人漫步于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中,时至八月之末,金菊与墨菊竞相开放。
金桂香气馥郁,清风拂过,花瓣悠然飘落,恰落于容玖玥茶白的衣裙上。
“长姐,你可还祈盼……与太子殿下白首偕老?“她放低声音,忽而询问。
闻言,容莜宁似有片刻失神,继而伸手轻抚垂落的金桂。
“东宫的女子太多,他日后宫嫔妃有增无减,自有佳人陪伴殿下,我早已无此念头。”
“小九,以前我不懂,而今瞧着你与护国公……方知夫妻之间,是真的容不下别人。”
言罢,容莜宁微微一笑,轻挽着容玖玥的手,缓缓穿过御花园。
容玖玥亦展颜轻笑,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