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都不会往这里来几次。
花丛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丫鬟蹲下身,伸出手指弹飞了趴在芍药花瓣上的小虫。
“哼,连一只小虫子也来碍我的眼。”
年轻丫鬟——姜悬珠低声念了一句。
姜悬珠原是在襁褓里被父母抛弃,丢在了路边。
恰逢老太太院里的姜嬷嬷见到了,心软捡了姜悬珠,此后姜悬珠便一直养在姜嬷嬷身边。
姜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之一,在安居院里权利很大,姜悬珠也因此不用跟其他小丫鬟一样做些苦力。
她的活计是照顾这些花草,老太太也不关心这个,她没事浇浇花、捉捉虫就是了。
至于那些施肥、翻土的事,由其他人来干。
可谓是一份非常轻松的差事了,院子里的其他小丫鬟都羡慕得不行。
不过谁也不敢跟姜悬珠抢。
大家都知道姜悬珠背后有姜嬷嬷给她撑腰。
即便是这样,姜悬珠还是不怎么满足。
她敷衍的浇完花,就撒手不管了,反倒是来到院墙边上,踮着脚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欢快的交织在一起,姐姐妹妹的说个不停。
姜悬珠觉得看得不过瘾,她穿着布鞋的脚在墙上蹬了蹬,最后踩着一个木架子爬上了院墙。
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只从墙上悄悄探出半个脑袋,露出一个圆咕噜的脑袋和一双圆圆的眼睛。
她终于看到了。
安居院正堂前的路上,王府里的夫人小姐们成群结队的来老太太院里拜见老太太。
尤其是那些小姐们,穿着软纱,戴着明艳叮当响的珠花,脖子上圈着璎珞。
正互相含笑娇俏的交谈着。
陆家如今有两房。
二房就是侯阳王一脉,如今府里的当家人。
还有一个三房,完全依仗着二房鼻息。
三房嫡出的两个姑娘跟二房的庶女穿着打扮差不多。
打扮得最亮眼的是侯阳王的两个嫡出女儿。
一个是嫡长女陆子月,她长相温婉,打扮也很清丽,一身水青色秀荷的交襟锦裙,腰间挂着一个荷包,脖子上戴了个粉碧玺璎珞,样式简单,但材质华贵。
她发髻上的点缀不多,但都是精品。
再就是侯阳王嫡次女陆子柔了。
侯阳王虽是草根出身,但成亲晚,如今的夫人是旧贵族,虽然落魄,但极讲究这些。
所以府里的嫡庶之别分明。
还有就是...男女之别更加分明。
姜悬珠踮着脚,眼巴巴的瞧着陆子月脖子上漂亮珠子串起来的璎珞,还有头上如蝴蝶斑翩飞的发簪,还有陆子柔手腕的红玉镶金手钏,羡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等一行人走完这条道,直至看不到背影。
姜悬珠把探出的脑袋缩回去。
她看看自己身上素青色的布衫,满脸都写上了不开心。
凭什么她们都是小姐,而我只是个小丫鬟呢?
我也想穿金戴银啊。
要是当年捡到我的不是嬷嬷而是夫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