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跟白天，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时候放出感知，会撞见些什么呢？

恶鬼？大妖？又或者只是风声鹤唳？

没想到修行大进的副作用这么快就来了，就像是得到了一个心爱的玩具，又不能放心玩，实在是熬人心态。

他把这当作磨炼心志的一种考验，原本以为昨晚已经通过考验，谁知今晚这种窥视的欲望却更加强烈。

有心起床去画一枚清心符，贴到自己的额头上，又知道这必定无用。

就这么睁着眼睛纠结着，听到小狐狸翻墙出去。

睁着眼睛听外面的风声、虫鸣声，还有草木折断的声音。

终于慢慢安定下来，缓缓进入梦乡。

却阻挡不了有人入梦。

这回是指月庵的花妖宫粉。

“小女子宫粉叩谢仙师大人！”

“是你？”

“正是小女子，昨夜有阴神与仙师交谈，小女子不便入梦，因此今夜特来拜谢！”

林间一阵无语，不过这宫粉质性柔弱，自己倒不好跟人家大声说话。

恩义也是债，对双方都是。

不过他现在也确实为此女步入正途感到高兴。

“宫粉仙子不必多礼，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能及时回头，也是你自身的造化。”

“宫粉正是因此而来，若不能来拜谢先生，终是心下难安！况且，宏光大师也着我向您致意！”

“哦？宏光法师现下如何？”

“大师已于昨日彻底舍了那色壳子，往登西方极乐世界，行前与小女子传讯，嘱我务必代为致谢仙师！”

“如此甚好！”

宏光让她找自己，大概也是存了托孤的心思。这大和尚，竟然这么看得起自己。

宫粉辞谢而去，没多久，郭奉又来了。

林间索性收拾好心情，想听听这位郭大师为何如此火急火燎。

“仙师大人，请恕小老儿无礼！”

“还是那恶鬼的事？”

“正是！恶鬼已经到了郭家集附近，正在祸害禽畜，小老儿现在真是……”

是个尽职尽责的土地公公。

“玄天观那里没消息？”

“昨夜听了仙师吩咐，当日小老儿便吩咐族中子孙前往县衙上报。并且着他们刻画文书，与香火一起焚化，禀告上天，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但整日也没有回应，因此……”

“……”

见林间不回应，郭奉急切的语调迟疑了一些：

“小老儿担心，禽畜已经不能令这恶鬼满足，若要进阶大鬼，它势必要吸食人的精血……”

林间微叹一口气：

“你且去吧，或许玄天观正在布置。”

郭奉恭敬地告辞退去。

从梦中醒来的滋味不好受。

躺在床上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见若璃翻着墙又进来了。

看到林间睁大双眼望着自己，若璃一脸错愕，嘴里的田鼠也掉在地上。

“你也饿了吗？”

“……”

“你吃吗？给你吃吧！”

若璃显得大方又怜悯，伸出一只前肢，将田鼠推向林间。

“我不饿，谢谢！”

“好吧。”

不多久，林间就听到屋外廊檐下传来嚼生肉的声音。

小狐狸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我听到咵吃有咵吃鬼叫声，从咵吃很咵吃远的地方咵吃传过来。”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林间呆呆地望着房梁，有气无力地回应。

他在想，等到了二十岁就给自己取字，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