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使劲眨眨眼，刚才自己好像生了错觉，似乎这位先生跟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而自己，就是在这片天地里使劲蹦跶的小蚂蚱。

迟疑间，视野又是一变，重现山水人间。

王安往前两步，恭敬问道：

“适才学生唐突，先生见谅！但学生问道之心坚定，还请先生教我！”

林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

此时他的心中却不像王安所觉察的那样云淡风轻。

只见山下一时诸气繁杂，红尘滚滚遮望眼。

若是以往，林间便也只能观气到这种地步。

可是稍稍瞩目之后，望气术运转，便分辨出种种以前觉不出的异样来。

近前处，圆通寺那一片隐隐有祥云汇集，烟霞如丝如缕，是气运渐渐聚集的征兆。

但最终能否稳固，还未有定数。

而指月庵那里则是青气氤氲，气运正旺。尤其那面向阳小山坡，正是指月庵青气汇集的焦点所在。

原来如此。

不过，如今寺院庙观林立，一个圆通寺就有僧众上千人。指月庵也是香火鼎盛。

这是王朝末年的气象啊。

山下，南门附近城隍庙位置，气运衰败到极点，几乎毫无气象可言。显然城隍蹇疾无德被斩，信众离心离德，短时之内很难恢复。

县衙位置的青气也非常稀薄，看来，那位李大人的仕途也是堪忧。

至于那洪家老宅处，则更是气象全无，死气沉沉。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此外城里也有几处气运，几处不祥，略略带过。

倒是江东某处，青气正在缓缓聚集，渐成气象。

瞩目过去，发现是郭家集那里，“赛鲁班”郭奉的香火也正在旺起来。

看来，这位郭奉老爷子倒还是一个行动派。

“嗯？”

心念一动，只见距离郭家集一带的大山里，隐隐有黑气浮现。

那股黑气四处飘荡，而且通过某种方法很巧妙地进行了遮掩，因此显得若有若无。

若不是在此留心观望，倒是很难觉察。不过如今瞩目一观，便越发知道那处欲盖弥彰了。

似乎，这股黑气自己还似曾相识的样子？

正要看个究竟，就听王安在身后追问道:

“先生？……”

林间收神，在此锚定一个视角，随后点点头，缓缓道：

“王公子相信命数吗？”

转过身，林间看着一脸错愕的王安:

“君为二千石，我为山海客。”

……

贪恋山巅景致的后果就是没饭吃。

指月庵的斋饭早就放过了，圆通寺又在办大事，二人也不好去打扰，便只好忍饥挨饿地一路下山。

直至来到娲皇宫，林间带着王安找到卖煎饼的嬢嬢。

一人连啃两块煎饼，乐得老嬢嬢合不拢嘴。

吞下最后一口饼，王安满足地长叹一口气。

却也没忘了主动结账，说是感谢先生带他来吃这么好吃的煎饼。

二人便就此别过，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