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的半个师父,又是往后计划里一个十分重要的同盟,吴邪少不得要关怀问询。
朝兮重新戴好了墨镜,为的是能让眼睛习惯这种不明不暗的亮度,从而行动自如。
但是在阴天的室内戴着墨镜,还是令他的眼睛十分不适,他皱了皱眉,说:“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以后,我会用他的身份参与你的计划。你有什么意见吗?”
吴邪连连摇头,“没,没有。”
他也不敢有。
只是……这太奇怪了。明知道这个人是谢朝兮,却得面对着和黑瞎子一模一样的面容,甚至是相似的声音。
他总害怕这是黑瞎子的恶作剧,下一秒黑瞎子就会卸掉眼妆,露出阴险轻佻的笑容,说:“嘿嘿,小三爷又上当了吧!”
不行,太有画面感了。
吴邪拼命把这个念头甩出自己的脑袋,转而道:“你想清楚了吗?我的计划你是知道的,黑眼镜要做的事是最直接最凶险的……”
朝兮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比他弱?”
吴邪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在担心我?”
“……是。”
这回轮到朝兮惊讶了,吴邪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虽然隔着墨镜,顶多能看到一点丹凤眼的轮廓。
吴邪说:“我担心你。”
半晌,朝兮的喉间逸出一声短促的笑,说道:“那你就继续担心着吧。我说过了,不会留你一个人,我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
吴邪心头一震。
在过去的年月里,他的经历丰富到能写出十几本长篇小说。那些峻岭深海,雪山戈壁,篝火圆月,暴雨长风,诵经声,烈酒香,构成了他精彩绝伦的青年时代。
有时候他被蛇毒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会疑心那一切只是一个无聊至极的古董店老板幻想出来的梦境。
可是有谢朝兮在,他就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
他能够挺过这十年,去把张起灵接出来,还给他一个太太平平的人间。
然后……吴邪还想着,要为了自己心中的狂念赌上一回,无论终局如何。
“谢朝兮,那请你……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