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封信(1 / 2)黛安娜首页

亲爱的父亲母亲:

我知道你们夜间读我的信是为了舒心解闷,毕竟那是我写的呀。所以呢,只要我还在这儿待着,我就会接着写下去,虽说除了些没什么要紧的零碎琐事,也没别的啥可写的了。约翰跟我说,你们特别盼着我回家,不过他也讲,他对你们说,他倒希望能出点啥事儿,把我回家这事儿给耽搁了。

我挺高兴你们没把我要离开这儿的缘由告诉他。要是和我一起共事的仆人们想猜测原因,那就让他们自个儿猜去吧,这可比咱们去告诉他们强多了。而且呀,我是真担心,就我这么个可怜人,主人是不是真能把我放下不想了。因为除了觉得丢面子,他的脾气也变得可大了。我现在开始相信杰维斯太太说的话了:他喜欢我,可又控制不住这份喜欢,就因为控制不住,所以才恼羞成怒呢。

你们可别觉得我自以为是、高傲自负呀。瞧见一位有身份的先生因为我,在他的仆人们眼里自降身价,我心里更多的是担忧,可没觉得有啥可自豪的。不过现在,我来和你们讲讲我今天的新衣服吧。

吃完午饭,我就上楼去了,把自己锁在小房间里。在那儿,我把新衣服好好地穿戴起来。我戴上那顶紧紧包在头顶的普通便帽,还在上面系了个绿色的蝴蝶结。穿上那件简朴的长外衣和衬裙,又蹬上一双看着挺朴素的皮鞋,听说这皮是西班牙皮呢。我戴上一条平纹细布的领布,还有一个黑色丝质的项圈,把夫人给我的法国项圈给换下来了。接着又把耳环从耳朵上摘了下来。等一切都穿戴整齐,我手里拿着系着两条绿色带子的草帽,对着镜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量自己,那得意劲儿就甭提了。说实话,这辈子我还从没这么喜欢过自己呢。

哎呀,当我怀着听天由命的心情,从容又天真无邪地走下楼时,那感觉可太快乐啦!真的,啥都比不上这感觉呀。我心里明明白白的,任凭命运的车轮怎么转,一颗谦逊的心是不会遭受那种让人绝望到心碎的打击的。

我就这么下楼去找杰维斯太太,想看看她对我的新打扮作何反应。

在楼梯顶上,我碰到了宅子里的女仆雷切尔。她朝我行了个屈膝礼,我看出来她没认出我,就冲她笑了笑,然后往女管家的客厅走去。善良的杰维斯太太正在那儿干活儿呢。你们能相信吗?她一开始也没认出我来,还站起身,摘下眼镜,问:“您找谁呀,年轻的女士?”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哎呀!杰维斯太太,怎么啦!您不认得我啦?”她就那么惊讶地站在那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啊,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她说,“黛安娜,你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是咋回事呀?”

巧的是,主人这时候进来了。因为我背对着他,他还以为是个陌生人在和杰维斯太太说话呢,就退出去了,都没听见杰维斯太太问他有啥吩咐。杰维斯太太把我转过来转过去的,把我全身的衣服都看了个遍,连衬裙都没放过。然后她才坐下,说:“哎呀,我真是惊讶极了,得坐下来缓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就告诉她,等我回到父亲家里,就没适合那边生活的衣服穿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所以趁早就在这儿把衣服准备好,这样一来,和我一起共事的仆人们也能看到,我知道该怎么去适应我即将回去的生活环境。

“嗯,”她说,“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呢。你为离开这儿做的这些准备,真让我忘不了(现在我知道你要离开这儿是认真的了)。哎呀,亲爱的黛安娜,我可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呀!”

这时候,主人在后客厅摇铃了,我就先离开了,杰维斯太太则去伺候他。他好像对她说:“我刚才去您客厅是想告诉您,我要去林肯郡,可能还得去姐夫戴弗斯勋爵家,所以得有好几个星期不在家。不过请问,刚才和您在一起的那个穿着又漂亮又干净的姑娘是谁呀?”

她说,当时她笑嘻嘻地反问主人,难道先生不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呀,”他说,“我以前没见过她。穿得这么整洁、漂亮的姑娘,农民尼科尔斯或者布雷迪家可都没有这样的女儿呀。他们有吗?不过我没瞧见她的脸。”

“要是先生您不生气的话,”她说,“我把她领过来给您看看吧,我觉得她可比咱们的黛安娜强呢。”

“那不可能。”他挺高兴地说,“不过要是您能找个借口,就把那姑娘领进来吧。”

后来我跟她说,我可不感谢她这么说,因为你们马上就会看到,这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和倒霉事儿。

然后她就走到我跟前,让我跟她一起去见主人。“不过,”她说,“看在上帝的份上,让他自己认出你来,因为他还不知道是你呢。”“啊,这怎么行呀,杰维斯太太,”我说,“您怎么能这么对我呢?而且,不管是从我的行为本身来讲,还是对他的态度来说,这都太放肆无礼了呀。”

“我跟你说,”她说,“你得进去。在他没认出你之前,可千万别说出你是谁。”

于是我就进去了,我可真是个傻姑娘呀!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这会儿不让他看见,迟早也得让他瞧见的呀。她还让我把草帽拿在手里。

我低低地行了个屈膝礼,啥话也没说。我敢说,他一瞧见我的脸就立刻知道是我了,毕竟他可是个狡猾得像恶魔一样的人呀。他迎着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是哪家的漂亮姑娘呀?我猜你大概是黛安娜的妹妹吧,你和她长得可真像,这么干净、漂亮!哎呀,孩子,你可比你姐姐黛安娜强多了!”

我当时特别慌乱,本来想说话的,可他用手按住我的脖子。“啊,”他说,“你真漂亮,孩子。你放心,我可不会对你姐姐这么随便,但对你,我可得亲一下才行。”

“啊,先生,”我又吃惊又着急地说,“我就是黛安娜呀,我真的就是黛安娜本人呀!”

“不可能!”他说,不管我怎么阻拦,他还是亲了我一下。“你可比黛安娜可爱多了。”然后又想来亲我。

这可真是个捉弄人的鬼把戏,糟糕透顶了!我压根儿就没料到会这样。杰维斯太太因为多管闲事,弄出这么个结果,这时候她也和我一样,傻愣愣地站在那儿。最后我挣脱开,跑出了客厅。你们能想象得到,我当时可生气了。

他对杰维斯太太说了好多话,最后命令我再到他那儿去,还非让我服从不可。我极不情愿地去了。他一看见我,就说:“进来吧,你这个小坏蛋!”(我当时还想,只有男人才会被叫做坏蛋呢)“你这是在跟谁玩鬼把戏呢?我本来都下定决心,不再注意你,也不再给你这份荣幸了,结果你就乔装打扮来引诱我;可你还装模作样的,跟你本人一样,就是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