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钦手段狠辣、性情多疑好猜忌,更视人命如草芥。
他一路走上高位,将他的兄弟屠了个遍,所有反对他的大臣夷九族,毫不留情。
谢锦安一路相随,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武器,哪怕有无数的人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他也从未迟疑过。
作为赵云钦最信重的臣子,那些老臣上门求他觐言:“谢大人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滥杀,日后这暴君之名只怕是洗涮不清了啊……”
谢锦安眉毛都不曾动一下,他好笑道:“你们只看到了他滥杀?那你们可曾看到过他备受欺侮!
又可曾看到过他躲过了多少次明枪暗箭!你们谁知晓他有多少次险些一命呜呼!
回去吧,一大把年纪学富五车,莫要慷他人之慨……”
时至今日若还要忍气吞声,不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又何必豁出命去抢这至尊之位!
谢锦安这边还在忆当年,赵云钦披头散发的冲到他的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为何不说话!你在骂朕!你心里在骂朕!”
谢锦安捧着茶盏吹了口气,平静道:“微臣没有!微臣只是想起了从前,不记得是哪一年了,也是二月时节,下了好大一场春雪,您的屋子里冰冷刺骨,像冰窖一般,冷到我的骨头缝里去了……”
“那是成兴十六年二月!”赵云钦瞪着快要鼓出来的眼珠子不屑道,连这个不都记得了,也不知是谁活不了几日了。
“您记得可真清楚……”
“朕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皇宫里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谢锦安守着好不容易入睡的泰和帝有些心酸。
他生的那是儿子么?
那都是债主,来讨债的!
可转念一想,他哪儿有资格说赵云钦啊,谁家的儿子不是来讨债的!
赵云启带着人杀气腾腾的闯进了明悟殿,看着蜷着腿斜倚在罗汉榻上的人有些意外。
谢锦安在此意欲何为?
他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那么谢明矅、赵元承又是否知情?
他心里转过几圈,才沉声道:“谢大人竟然还未出宫?”
“你不急的话不妨等等,你父皇才刚刚睡下……”谢锦安背对着外面,只勾起头望了望,便扭过头去。
毕竟年纪大了,熬了两日便有些撑不住了,且得眯上一会儿。
眼下的情形出乎启王的意料。
他不是没听说过传言,说谢锦安是父皇最为倚重之人,只是他暗中观察过许多年,谢锦安与泰和帝很是冷淡并不十分亲近。
难道是故意装出来迷惑他的?
“好!”赵元启当真是坐到了泰和帝的身旁,候了片刻。
可殿外的打斗声却并未停下。
泰和帝夜里本就无法安眠,殿外杂声一起,他已然惊醒:“来人!”
内侍连滚带爬的过来了:“皇、皇上……”见到皇上起身了,他连忙拿过带毛的大氅披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