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从一个遥远的梦中渐渐醒来。
迷迷糊糊间,只觉面庞上有一股湿润清凉之感,似有人在用潮湿的织物温柔擦拭。
一惊之下,神志顿时清醒几分,下意识便伸手去挡。
却并未碰到织物,反而从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他这一动,胸前一阵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完全醒了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四周雕花床柱上挂着大红色的纱幔,微微摇曳。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之气,整个房间也被布置得颇为喜庆。
侧目望去,床边坐着一位年轻的古装美人,手执锦帕,正半悬空中,许是被他方才动作吓了一跳。
粉雕玉琢的脸上,一双眼睛有些红肿,泪痕未干,显得楚楚可怜。
见他醒来,那美人顿时又惊又喜,眼中光芒流转,还微微有些羞意。
她飞快将脸上泪痕抹去,微微凑近了些,柔声道:“师兄,你可算醒了!”
一句话未说完,声音已带呜咽,眼圈不由得又红了,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忧心等待,此刻方才放下心来。
徐行心中茫然:“这女的谁啊?她叫我师兄?我在哪里?”
猛然间,一阵恍惚袭来,脑海中一份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
他现在是岳不群了。
而且是三十多岁的岳不群。
此时剑气二宗玉女峰大比剑,刚过去数年。
当时气宗惨胜,剑宗自刎的自刎,退隐的退隐。气宗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斗剑之日当场折了一批,重伤的在这几年间接连去世,险些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
偌大个华山派,正式人员如今只剩岳、宁二人,徒有往日威名。
岳不群虽在比剑中侥幸未死,但亲历了师父辈凋零和同门的陨落,又独自肩负重振华山的重任,压力不可谓不大。
于是经常熬夜练功,连成亲在即都在爆肝紫霞功,终因操之过急,不慎走火入魔,重伤昏迷,被徐行穿越而来。
按下刚穿越的复杂心绪,徐行决定先安抚眼前的宁中则,避免露出破绽,不然说不好会被柔中带刚的宁女侠一剑戳死:
“师妹,我现在好多了,先前太想早日修成紫霞功,有些急了。”
宁中则柔声道:“我知道你想早日重振华山,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子气,但欲速则不达,而且,华山还有我在呢,你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咱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顿了顿,似是有些羞赧,微微低头道:“先前我进来时,看你脸上胸前都是血,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师父师兄他们都不在了,你再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办?”
兴许忆起了比剑之事,小小的脸上仍有余悸。
徐行看着眼前小他十多岁的宁中则,本来也是天真烂漫的性子,但苦难让人成长,这几年也慢慢成熟了起来,多少有了些“宁女侠”的影子。
想起剧变后的这几年,她忙东忙西照顾受伤的师父师伯们,又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一离世,心中凄楚可想而知。
而原身不擅安慰,又忙着修炼,多少有些冷落了眼前佳人,徐行心中不由大感怜惜。
于是想了想,心中忐忑,面上不露声色地握住对方柔荑,正色道:“师妹放心,经此一事,以后定然不会了,华山还指望着你我二人呢。”
宁中则手被突然握住,不禁有些慌乱,强装镇定道:“那……就好。”
微颤的睫毛下眼珠一转,借口搪塞道:“师兄,你饿了吧,我……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说完抽出双手,飞快地推门走了出去。
徐行失笑,两人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虽然师门早有意让二人成婚,但比剑之后,师父辈和同门们相继离世,就耽搁了下来。
原身又比较君子,是以虽然现在两人成亲在即,但亲密举动并不多,宁中则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