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就是“保护费”,而且还是士卒们强制收取的保护费。
想到这,林衍突然想到了什么。
云龙能调动军队?
结合他们刚进城时,城西的戒备森严的情形,这云龙的地位恐怕不低。
等那些巡逻兵们雁过拔毛一番,渐渐远去后,大叔望着他们的背影,深叹了口气,眼神落寞。
“大叔,他们吃得下那么多东西吗?”
看这些巡逻兵每一家都去“收保护费”了,林衍眼神困惑。
“巡逻兵可不止是他们,而且…还有更穷的人在城墙下等着。”
听到这,林衍恍然大悟。
难怪城西北角的难民居住地每天都有残羹冷炙,原来都是这些人吃剩下,扔掉的。
“小兄弟,你可别以为那些巡逻兵是什么好人。”瞧见林衍的神色,大叔蹙眉提醒道。
“我刚才也说了,巡逻兵们的饷银少,平时不来这儿巡逻,你可知道是为何?”
“为何?”
“其实…那些巡逻兵都是城东官吏富户家中的家丁。”
“什么?”林衍有些讶然。
“咱们月华城每年都要向长越国缴税,这税钱的多寡是按“收取赋税”减去“军政开支”计算的。”
“如果收取的赋税远超军政开支,就要缴纳大量赋税。”
“每年皇帝陛下派来的使者都会到城里住一个月,统计大概的税款数额。”
“今年突然如此,恐怕是使者提前来了。”
“往年城主朱凌云为了少纳税,不仅编造了大量的虚假士卒,还利用大量难民,截流巨量的赋税。”
“可实际上…难民的“救济金”都是我们西城百姓额外支付的。”
“若不是使者来了,那些士卒怎会一家一家收集饭食。”
“等我们的“饷税”交上去,难民们吃着我们卖的那些东西,使者看到了,就以为城主大人真给难民拨款买粮。”
“如此一来,城主便算得上是一方“清官”。”
“可实际上…城西北角有一万多难民,全靠我们这些小商贩的“响税”早就饿死了。”
“说到底,还是城东的老爷们“心善”,要不是他们每顿饭都有一百多道菜,那些难民能吃到他们剩下的泔水,早就全饿死了…”
听到大叔如此怨念的唠叨,林衍深叹了口气,大概明白烧饼为何涨价了。
成本提高,卖价自然也要提高。
此刻,林衍也彻底明白,如此畸形的月华城是怎么形成的了。
月华城要向长越国缴纳赋税,但不想真缴纳,于是就把所有家仆“入编”,增加士卒数量,发放大量虚假“饷银”。
这一招无论是城主,还是其他官员和富户们都是愿意的。
城主拿钱,其他老爷们拿人情,互相包庇,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而难民们算是一个“毒瘤”,只要有难民,就要“拨款”救济,又可以留下一大笔赋税。
一来一回,上缴的赋税无关痛痒,大部分赋税都直接进了城主府,其他老爷们对此也没有意见,大家相安无事,关系也越来越紧密…
也难怪如今城内“牵一发而动全身”,死了一个小小的“吴一签”,第二天就会发全城悬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