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姗姗疯狂点头：“没错没错！昨天他爸让手下来接他，他直接甩脸子走了！今天你看他在车里跟那人摆的那副臭脸，那人还笑着顺着他！这不是亲爹还能是谁？”

李雪声情并茂地学起了电视剧的腔调：“林云，这些年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只想弥补我的过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一百万够不够？”

张姗姗也代入了林云的角色，学道：“哼，一百万就想讨好我？做梦！”

李雪抱紧张姗姗的胳膊：“林云！我知道多少钱也不能买来亲情，求你了，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这是一千万，还有两辆车三套房子四个公司，还有国外的一个城堡，都是你的！”

“哇！~~~~~”两个女生欢乐地叫着，已经满眼冒星星。

事实是怎样并不重要，她们已经脑补出了一部狗血偶像剧。

王晓磊和袁华面面相觑。袁华无语道：“你们是不是京?剧看多了？”

王晓磊则眨巴着小眼睛，想出了一个新主意。

……

江城最高档的“浪漫斯”西餐厅里，高老板和林云来到一个雅间，高老板弟弟和忠哥已经在那里等候。

高老二笑道：“还是我哥面子大。这位老弟，我可是听说了你不少的事迹啊，有勇有谋，让我是相当敬佩。”

高老板也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早就看出来了，老弟前途不可限量，十年之内，肯定混得比我俩强。”

俗话说人一戴高帽就乐，林云被他们这么一顿拍马屁，态度缓和不少。

他叹道：“倒不是你们俩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个人的原因。可能是……我有点多愁善感了吧。”

高老板温和地说：“阿忠跟我说了，是因为那个帝都火灾新闻的事吧。你因为帮我们避了祸，所以觉得是你害了他们，是这样吧？”

林云无语地点点头。

高老二赞叹道：“林老弟真是善良啊，有一种那什么的感觉，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高老板：“悲天悯人。”

“对对对，就是这个。还是哥有文化。”

林云很诧异，这个词居然能从自称没上过几年学的人口中说出，看来他为了能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其实还是又读了不少书的。

随着头盘、汤品、副菜、主菜一道道地上桌，众人边吃边聊。

忠哥没用过刀叉，笨手笨脚地把牛排在盘子里叮咣一顿切，后来干脆一叉子把牛排举起来直接咬着吃。

他嚼了几口，差点吐出来：“这也没熟啊？！”

高老二哈哈大笑。

林云则手法娴熟，怡然自得地吃着，吃完了就把刀叉摆成11形，一旁的侍者礼貌地收走了餐具。

高老板看在眼里，啧啧赞道：“林老弟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那我就直说了，老弟认为帝都那场火的死者们是无辜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停顿了一下，

“那我们就不是无辜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有这么大本事，能把本应发生在我身上的祸给转到别人身上，那有没有可能，本应发生在我身上的祸也是别人转给我的呢？”

林云愣住了。

高老板淡定地切着牛排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道上混的，多少都迷信点儿这些东西。平时背地里求神拜鬼的事也不少干。为了打击竞争对手，我们用的手段，有些你想都想不到。用些邪门的路子，也不是没有的事。所以，如果我说我网吧这件事是我的对手给我搞的鬼，那你又怎么想？”

林云无话可说。

毕竟这种事是没法证实也没法证伪的。

高老板叉起一块切好的血淋淋的牛排，歪头欣赏着：“老弟也是人中龙凤，将来必成大器。谁是无辜的，谁是有罪的，不由我们来决定，不要被这些想法困住了自己。有句话怎么说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你年龄太小，总觉得世界上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林云说：“其实我……不小了……”

高老板摇摇头：“有些事，你得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证自己活下来。其他的，我很遗憾，但没办法。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有错，那就怪我吧，毕竟是我让你给我算命所以才会有这事，你不需要因此自责。”

他一口咬下牛排，狠劲地咀嚼起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林云心想，这是个狠人。他的心中早已抛弃了传统的道德观念，敢想，敢做，也敢承担。难怪他将来会成功。

不过经过他一番劝解，林云心中的郁结总算是解开了。

既然我都不打算做个好人了，我还纠结这些干嘛呢？

想到这，他不禁释然，端起手中的红酒杯。

灯光下，醉人的红色在摇荡着。像血。

上辈子，他直面了惨淡的人生。

这辈子，他准备正视淋漓的鲜血。

他仰起头，闭上眼，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