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并不认同秋笙的说法,他向前踏出一步还想说什么。第一次获得身体他还不习惯,一着急来了个左脚绊右脚,“啪”地一声狼狈地以脸着地,手中的刀脱手“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秋笙缩了缩脖子,这一跤摔得光是看着就觉得痛。
她凑到床边,低头看向趴在地上的人,试探着喊了一句,“黑刀夜?”
“不,是我。”摔在地上的鹰眼爬起,捡起地上的刀,站起身。
他脸上如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如果忽略撞到鼻子流出的两行鼻血的话。
疼痛让夜瞬间失去控制,鹰眼的意识重新接管身体。
“......你还好吗?鹰眼先生?”秋笙询问。
“无妨。”鹰眼低头检查手里的黑刀是否受到影响,几滴血落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
秋笙觉得有些看不下去,手指一勾施了个小魔法止住了鹰眼的鼻血。多亏船上有位血型特殊,还经常飙鼻血的伙伴,秋笙对于这个魔法格外得心应手。
感受到一股清凉的魔力,鹰眼抬手摸了摸鼻子,发现不仅血被止住,就连流出的鼻血也被清理干净。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力量,有些意外。
“多谢。”
“它看起来很想和我打一架,”秋笙饶有兴趣地看着鹰眼,“你也是。”
房间里没什么光亮,走廊墙壁上固定着烛火,火光渗进房间却无法照亮室内。房间的窗子开着条缝,风吹起窗帘,闪电的光亮穿过缝隙一瞬间将屋内照亮。
片刻光亮后,房间再一次陷入昏暗。
借着那瞬间的光亮,鹰眼发现了一丝异样。从被子下的隆起来看,秋笙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秋笙托着脸看向她,金色的眼睛带着幽光,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正看着他。
“你......”鹰眼想要询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嗯?”秋笙沿着鹰眼的视线看去,“啊,别在意。”她并不打算告诉鹰眼她下半身此时是蛇尾,准备糊弄过去。
“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它的问题吧。”秋笙向鹰眼手中的刀扬了扬下巴。
鹰眼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刀,“它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和你比试一次。”
“但它现在做不到,它的自我意识才诞生不久,想要达到能对碰到它的人绝对控制还早得很。我见过一把和它情况很相似的剑,那把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到的。”
秋笙耸了耸肩,“它可能要失望了。”她看着鹰眼,“它是最真实最纯粹的你,这世界如果有能理解它的人,那一定是你。”
直到回到房间,鹰眼都在回想今晚的事情。
最真实最纯粹的我吗?
他看着面前的黑刀,过往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看到自己背着还不是黑刀的夜走过四海,与各种剑士对战。
手中的夜在战斗与武装色中不断淬炼,他不断前进,再回神,他已经成为世人口中的大剑豪。
他走到了剑道的尽头,就连手里的夜也成为黑刀,抵达刀剑成长的终点。他不知不觉停下了,他自己给自己的剑道画上了终点。
靠在椅子边的夜寒芒闪烁,像在质问他。
“你背负着什么?在强大的终点你渴望得到什么?”
曾经质问罗罗诺亚的话语在他脑海中炸响,比窗外的雷声还要震耳欲聋,仿佛自己在问自己,又像陪伴他一路走来的夜在质问他。
夜表现出的那份迫不及待就如同他年轻时那般,这份滚烫的心情似乎已经沉寂了很久,如今夜将这份心情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在强大的终点,你渴望得到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黑刀,宛如看着当年的自己。
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过去的幻影,那鹰一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缓缓拔出背后尚且不是黑刀的夜。
他不能后退,鹰眼想。
过去的幻影穿过落地窗冲入雨幕之中,他拿起呼唤他的黑刀夜,冲入暴雨之中,直面他和夜的过去。
他是乔拉可尔·米霍克,他是一名剑士,他会用手中的刀斩断所有迷茫,为自己开辟出道路。
他的剑道还远远没有抵达终点,他和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人知道他们的未来,他们永远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