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医生夫妻两不仅割禾插秧是村里有名的能手,元医生体格健壮,最适合踩打谷机、运送稻谷这些工作,哪怕一整天都不会疲倦。何况,元医生能说会道,讲得一手调剂农忙的好段子。
刘湘是耕田的行家,最重要的是他家养的是一头体格健壮的大水牛,刚好可以胜任双抢里,几家翻耕稻田的工作。
刘尚虽然既不擅于耕田,也不擅长插秧,但他有的是一把的力气,收稻的时候,他可以和元医生搭档踩打谷机,运送湿稻谷。而且他为人直爽,很合元医生和刘湘的胃口。
按照的农时分配,三家的双抢,首先从刘湘家开始。
“早点没这么热,做事还凉快些。”元医生怕热。
说着元医生也下了田,就挨着刘湘的位置,弯下腰,开始割起了稻。随着元医生的镰刀在稻丛中左右来回,稻谷“沙沙”地一茬一茬的倒下,成把成把的被放置在身后稻田的地面上。
割稻的时候,每个人要根据自己的身形、臂长和虎口的大小,确定一次收割的稻茬的数量,这样不需要移动脚步,就能完成一排的收割,割下的稻茬刚好一握。四五握水稻,放在一起,成为一个稻把。
而且前进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比如去的时候是从左到右,那么回来的时候就应该从右到左,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手、脚运动的行程,提高效率,并且降低体力的消耗。
“无论怎么打药,早稻总是会有眼屎。”元医生说道:“你这个禾管得还不好啊,还是有眼屎。”
“眼屎”指的是谷穗上某些谷粒上包裹着的淡黄绿色的小菌块,黑色的,黄豆大小,一颗一颗地点缀在谷穗上,看上去就像是人的眼屎一样。它其实是一种稻曲病害,眼屎就是被伤害后的谷粒。
“刘尚快到了吧?你这里是两亩七八分田吧,今天收得完不?”元医生一边割稻,一边说道。
这算是劳动中的闲聊,也是今天工作的沟通和安排。刘湘回答道:“搞得完,吃完早饭她们也来了,帮忙割稻子,就快了。”
说话间,刘尚也到了。
“你们两个早呢!”刘尚远远地就喊道:“就割了这么多了,你们天没亮就来了吧?”
“没呢,没呢。我跟元医生也才来不久。”刘湘直起腰,回应刘尚。
“刘尚你来了。”元医生刚好割够一个稻把,他站起来打招呼道。
“来了。元医生你慢点搞呢!”刘尚回应道。
至此,所有主要的劳力都已经充满,稻田里镰刀翻飞,水稻成片成片的倒下,被成把地排放在稻田里。等到太阳刚刚在东边的山顶上空露出红色圆盘的时候,刘湘家四口人两亩八分的水田,三块中的一块,大约一亩的水稻,已经差不多全都被割倒在地了。
刘湘抬头看看天色,该回去吃早饭了。
“元医生,刘尚,不割了,回去吃完早饭再来。”刘湘直起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要得。”元医生口头回答着,但是他手头的割稻工作并没有停止,他要割完面前这一小块,刚好自己的这一片就收割完了。
刘湘和刘尚洗完了手脚,站在田埂上等着元医生。等元医生收割完,洗完手脚,一起回家吃早饭。
“刘尚,吃完早饭,等下你跟我一起抬下打谷机。”三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我踩打谷机吧?”元医生问道。
“要得。我跟元医生踩打谷机。”刘湘说道:“刘尚你帮忙送湿谷子。”
“要得,没问题。”刘尚答应下来。
双抢日的早餐,简单但是充足,三家的男人们已经辛勤了一个早上,早已饥肠辘辘,即使只有米饭,他们也能够心满意足。
吃完早饭,喝完一碗热茶,起身继续今天的工作。刘湘对着自己的大女儿说道:“等下你帮你妈妈做完事,来田里帮忙割一下禾啊。”
“好。”刘湘的女儿今年十二岁,和元医生的儿子同岁,已经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了。
“你女儿跟我儿子一样大的吧,今年也是十二岁了吧。”元医生问道。
“大点月份,我女儿四月份的,你崽细些吧,几月份的?”刘湘回答。
“细半岁,我崽十月份的。你妹子大妹子了呢。”元医生夸道。
喝完餐后茶,再休息一根烟的时间,女人们先留在家里收拾打扫战场,元医生三人抬着打谷机,携带着其它农具,重新回到了稻田。
打谷机是一种给稻穗脱粒的大型农具。它的底部是一个木制长方形的“桶”。桶的背部较低,方便人们弯腰从桶里舀取脱粒的谷物;正面较高,大约到人的腰部的位置。
在靠近木桶侧面靠近正面的位置,两边各开了一个圆形的豁口,豁口旁边各安装着一组齿轮。将滚筒抬过来,将滚筒中轴两端的齿轮部分,刚好卡入豁口,用手朝一个方向转动一下滚筒,使齿轮合缝。再在滚筒正上方安装一个竹篾制成的罩子,防止谷粒飞散,打谷机就装配好了。
木桶两边的齿轮,各通过一根铁制的支架,和木桶正面的踏板相连。踩动踏板,就可以带动齿轮转动,驱动滚筒转动,脚不停歇,滚筒就会转不停歇。
装配好打谷机。刘湘用手带动滚筒,然后用脚顺着滚筒的滚动,持续踩动踏板,滚筒转动得越来越快,“嗡——嗡——”的轰鸣声开始响彻稻田的上空。
一边踩动着滚筒,一边双手环抱着成把的稻谷,将谷穗部分伸进去,使劲下压尽量使得顶部的谷穗贴近滚筒,谷粒就会源源不断地被从穗上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