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不通。
甚至也曾怀疑过有人在他酒水里下药了。
这些年来,他把能怀疑的人都怀疑了一遍,却一次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枕边人。
直到此刻,看到罗氏恐慌的神情,又想到她怎么也不敢继续说出来的实话,邹洪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也是在明白的那一瞬间,四肢像是被冻麻木了一般,僵硬得让他感觉不到知觉。
他抬头,苦笑一声。
不知是笑自己倒霉,还是笑罗氏心狠。
笑完,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让他知道真相的娆娘,然后步伐僵硬地走到罗氏面前,敛去眼底的所有神色,面上无悲无喜地问她:“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好吗?”
罗氏不敢看他,颤抖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邹洪对她很好。
好到不全是因为对关将军的敬畏。
她能感觉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她,想跟她好好过日子。
可人都想为在乎的人拼一把,她也不例外。
比起她在乎的人,邹洪的喜欢和好对她来说,简直微不足道,甚至廉价无比。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在乎的人。
可当看到他被人血淋淋地抬回来的时候,她却又后悔了。
但为时已晚,吴斐没给她留后路,而且那时候的她,已经帮着外人,做过对不起将军府的事了。
她没有后悔的余地,更没有退路了。
得不到的答案,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邹洪再也忍不住,仰着头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转身朝关将军抱拳一礼,便什么话都没说地走了。
他知道后面可能还有很多罗氏对不起他的事,可他不想听了。
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及时抽身,已经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自己保全的最后体面。
看着丈夫无情离去,罗氏慌了一瞬,悲痛欲绝。
娆娘看得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丫头,别光摇头,你倒是继续说啊!”
关将军催促了一声,催促完还怕她忘记说到哪儿了,边提醒边疑问道:“如今不难猜测是她害邹洪断了手,可她为何要如此做?是吴斐指使?其目的又是什么呢?”
娆娘不急着回答,而是望向被她留在屋里烤干衣服出来的喜乐,沉眸道:“听闻前不久,有人意图盗取府中兵符。”
“这,与罗氏和吴斐暗中勾结有关?”
娆娘点头,扫了眼周围的将军府下人,轻声道:“伯父伯母,接下来的话,旁人恐怕暂时听不得了。”
关夫人瞬间明白。
虽此刻院中的所有奴仆,她敢保证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没人敢出去乱说。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罗氏就是眼下最好的例子。
荀嬷嬷也是人精,不等关夫人开口,便给院中下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迅速退出了这间院子,守去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