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着窗玻璃，灰暗的天空仿佛为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阴沉的幕布。画室里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与油画颜料的浓烈气味混杂在一起。林策坐在画室中央的椅子上，手中的炭笔机械地滑动着，仿佛连画布的触感都在嘲笑他的无力。

画布上的女人肖像停留在一个尴尬的阶段：浓烈的红色在脸颊处显得突兀，冷冽的蓝色在背景中分布不均，试图增添层次感的黄色却看起来像是不合时宜的闯入者。林策皱着眉头看着这幅画，炭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被搁在画架旁。

“这是我最好的作品了吗？”他低声问自己，声音微不可闻。

画室不算大，四面墙几乎都被画作占满。每一幅画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仿佛在诉说着它们被遗忘的命运。有的画是静物，描绘着残破的苹果与枯萎的花朵；有的是风景，色彩浓郁却少了一丝生气；更多的则是肖像画，每一张脸上都有一种沉重的情绪，似乎画中的人物也在无声地控诉。

林策看着这些作品，心中五味杂陈。这些画是他无数个日夜的心血，是他对艺术的追求与执着的体现。然而它们的结局却是堆积在这里，被冷落、被遗忘，甚至连最基本的认可都没有得到。

每一次投稿的落选信，每一次画廊主的冷漠拒绝，都像是一记记沉重的锤子，敲击着他的信心。林策从最初的愤怒，到逐渐的麻木，再到如今的疲惫和不甘，整个人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中。

“林老师，再过几天就是博物馆的评选展了，有信心吗？”助手小陈的声音打破了画室里的沉寂。

林策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小陈手里拿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神情里带着些许不安。他知道林策的性格，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任何关于“信心”的话题都可能触动他的敏感神经。

林策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接过咖啡：“信心？我连评审团会不会看我的作品一眼都不敢肯定。”

小陈没有接话，他知道安慰在这个时候毫无意义。林策是个极其认真、甚至有些固执的画家，对艺术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骄傲。但在现实面前，这些坚持与骄傲却显得如此脆弱。

“那幅女人肖像，您还没完成吗？”小陈试探着问。

林策摇了摇头，目光移向画架上的画布。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画下去了。我想表现一种情绪，但画着画着，却连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都不清楚了。”

小陈看着他憔悴的脸，叹了口气：“林老师，您的画真的很有力量，我相信会有人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