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爹娘要带众人上嵩山,岳灵珊焦急问道:“那大师哥怎么办?”
岳夫人神色凝重,对陆大有道:“大有,冲儿伤势甚重,你好生照看,倘若有外敌来侵,你们尽量忍辱避让,不必枉自送了性命。”陆大有含泪答应。
刘芹上前一步,恭声道:“岳师伯,我随家师略通岐黄之术,不如我和非烟也留下来为令狐师兄调理伤势。”
岳不群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有劳长老费心护持冲儿。”
说罢,众人收拾停当,下山而去。华山之巅,萧萧冷风中,只余令狐冲、陆大有,以及刘芹、曲非烟四人守在这后进小舍中。
刘芹走到令狐冲榻前探看,陆大有虽敷衍地拱了拱手,口称“见过长老”,心中却不以为然。刘芹不以为意,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兄,我略懂医理,且让我替你诊脉。”说罢,轻轻搭上令狐冲手腕,微运内力探入,顿觉他体内四道异种真气横冲直撞,且自生反弹之势。
对于这种真气不受控制之事,刘芹本可谓驾轻就熟,只需运用北冥神功将令狐冲体内真气强行吸纳,即可卸掉这些异种真气。但如此一来,令狐冲二十余载累积的真力也将被一并吸空,武功尽废。
更为棘手的是,令狐冲体内尚有他自身内力,以及岳不群输入的同源真气死死护住心脉。若强行吸走,无真气护持,怕是令狐冲当场生机断绝。
刘芹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令狐兄,你体内异种真气我虽能吸走,却须你自身定心守一,并有人以同源真气护持心脉,否则你的内力亦随之而散。事急从权,你可愿一试?”
令狐冲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声如游丝:“刘……师弟,有劳……生死有命,令狐冲……咳……咳……”
正此时,屋外忽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陆大有心头一紧,赶忙吹灭灯火,手中长剑寒光微闪,警惕地守在门口,对众人低声道:“不妙!莫非那几位怪人寻上门来?此刻若当真来报仇,我等岂能抵挡?”
脚步声渐近,直向小舍而来。忽地传入耳中的,却是一声柔声低唤:“六猴儿,你在屋里吗?”声音轻柔婉转,竟是岳灵珊!
陆大有登时喜出望外,忙点亮火折,应声道:“小师妹,是你吗?大师哥在这儿!”
岳灵珊推门进来,先向众人微微见礼,而后快步走至令狐冲榻前,轻轻探他额头,只觉高热难退,见枕边血迹斑斑,语带哽咽道:“大师哥又吐血了?”陆大有低声答道:“是啊,刚才还吐了不少。”
令狐冲半睁双眼,看见是自己朝夕相伴的小师妹,喉中如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分毫,只能虚弱唤道:“小……师妹……”岳灵珊眼中隐有泪光,柔声安慰:“是我,大师哥,你感觉如何?”令狐冲艰难一笑:“没……事……”
岳灵珊从怀中取出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轻声道:“大师哥,这是《紫霞秘笈》。爹爹说,你这伤乃旁门内功所侵,唯有本派至高无上心法方能化解。”她转向陆大有,神色凝重:“六猴儿,你给大师哥一字字念清楚,可不许私自修炼!若被爹爹察觉,你的脑袋可要搬家!”
陆大有连连点头,颇有几分苦笑:“小师妹放心,我岂敢乱来?师父为救大师哥,已是破例,我们且不负厚望。”岳灵珊语带嘱托:“此事切勿对外声张,这秘笈是我从爹爹枕下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