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带烟了没有?”
谢栤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盒老友递给了常青。
常青熟练的接过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小谢其实你和马尔斯挺像的。“说完又调侃道,”当然他的家世肯定比不上你。”
谢栤苦笑了一下。“局长,你别取笑我了。”
“我说真的。你们两个确实像,都是年纪轻轻就一身暮气,人情练达,太过世故。”
谢栤听了这样近乎数落的话,依旧微笑,不发一言,目光转向了底下的校场。
校场里的比赛在继续,大部分人的表现远不如之前马尔斯对战杭鲤时精彩,一轮一轮进行的很快。
常青很快吸完了一根烟,看场面有点无聊,又续上了一根。
“八年前雷恩区发生了大爆炸,我们对外的说辞是化工厂的硝化棉积热自燃引爆了堆放的硝酸铵。但是实际上的原因你有看局里的档案吧?”
说到正经事情的时候,谢栤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不少,“局里的文件上写的是疑似九天封印被击破,‘神的'尸体掉落在了雷恩区。”
常青点了点头,“我们后来围住了雷恩区,找到了‘神’的残尸。”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局长自有深意。”
“……“
“你给我整无语了都。太谄媚了。”常青一脸恶心坏了的表情。
接着伸手指了指场下正在休息的马尔斯。
“你注意到了小马的左手了没有?”
“学校给的档案里有提到马尔斯的左手残疾,现在是仿生手。”
“你这时候不是应该捧哏说没注意吗?”
谢栤被噎了一下。
常青看他这样子有点乐。
“那只手,是涉越集团的,太和三型Axon-97.3版,附带终生养护会员。”
这次谢栤真的吃惊了。
“对,就是那个你想到的企业,我们那时候叫它‘鸟厂’,你们年轻人应该更喜欢叫它舍约尔,卖化妆品的。”
“我明白你的疑惑。你觉得小马怎么可能付得起那只手的价钱。这就是我提到八年前那场爆炸的原因。那年远在震旦的大人们对于‘神’尸突破九天封印落在亚陵的事感到愤怒,下旨责骂了守护亚陵的天君大人。当时的天君虽然很快就赶来和坠落下的‘神’尸大战,但是事后重伤开始闭关。天君夫人代替天君接下了来自钧天君的法旨,并表示愿意接受来自九天的惩罚。这也就是现在为什么亚陵很少看到天君门人的原因,都在山上认罚呢。”说到这里,常青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略微有些讥讽。
他接着说道,“后来,震旦的明月朝廷直接越过了亚陵议会,为在那场爆炸的幸存人员拨付了赔款。这笔赔款合唱城虽然不用出,但是议会以此为借口缩减了我们治安局的资金配额,也就是变相把赔款转移到了我们局头上,你知道这笔钱有多少吗?”
“应该很多吧。他们不缺钱。”
“每人40万金镠,合算成亚述第纳尔的话,200万。”
谢栤已经将赔偿款尽可能夸大了,但是还是为这笔巨款震惊。他身世不俗,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是这笔赔偿款不是第纳尔,是明月朝廷的金镠。很多东西第纳尔是买不到的,只有金镠和同样出自明月朝廷的木兰银篆才能买到。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场爆炸只有小马活下来了,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得到了这40万金镠。”
如果说之前的话还只是让谢栤有些意外的话,那听到这句话是个人都能知道这背后有多不正常。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正常都和‘神’有关。
“他们没有杀了他吗?”
“你说了句废话。小马不是就在下面吗?”
“你应该问为什么明月朝廷的巫师不杀小马。”
常青看到谢栤正准备张嘴问,连忙打断,“不是,你还真想知道啊?动动脑子就明白这事的级别高着呢,你往上凑是嫌在局里做事死的不够快吗?”
谢栤也想起来局里的保密条例,识相的闭嘴低头。
常青看乐了,笑着说,“逗你的,没那么严重。其实很简单,领队的大巫引来了两位大人的注视,两位大人最后没有在小马身上找到‘神’的痕迹。”
“很简单的原因是不是?”
谢栤抬头看着倚在栏杆上饶有意味地抽烟的常青。
烟雾缭绕中,常青的脸看不清楚。
“确实是意料之外的原因。”谢栤心里对这个原因万分不信,明月朝廷的巫师是什么货色,他身为治安局的人最清楚,这些人,宁杀错,不放过。但是反驳上司不是他的性格。
“呦,小马上场了,他这次的对手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
“张养真,张家的小儿子,是这一届亚陵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
“那看来小马要输了,他被这个小子克制。”常青转头对谢栤说,“小谢,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谢栤不等常青继续说就直接说道,“我赌马尔斯赢。”
常青讷讷了一阵,叹息道,“唉,没劲。”
谢栤不知道马尔斯的外相是什么,资料上也没有记录,但是上面有其他的记载。
切赫·马尔斯,男,二十岁,家住合唱城第19区叶维特区,外相未知,属性疑似为雷。亚陵国防大学基本系装备维修专业大四学生。四年求学期间修辞学,现象学,符号学,神话学都是第一,实操课成绩顶尖。光这份纸面数据就可以看出马尔斯的不一般,他不被人看好,只是因为他的外相残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修炼真法的难度会无限拔高。而毕业的学生几乎都是真境以下,这个境界外相显化不出来,对于人的提升不大。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张养真一身墨色长袍,内里是泛着乌光的组甲,手提一杆木制长枪,迈步走向校场中心,行走之间颇具法度。
他对面的马尔斯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战术紧身衣,衣服上插满了一块块薄薄的陶瓷钢板,这些必要的防护在不影响活动的情况下让马尔斯身上的肌肉看起来更加有型。两个人倒都是一副好卖相。
“切赫,此次比试,我们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张养真将长枪插在地上,双手行礼道。
马尔斯其实不太喜欢他,因为他太装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点,还以为这是自己有教养的表现,但是在旁人看来就觉得别扭。不过他为人不坏,马尔斯也不是什么爱惹事的人,四年来没有驳过他面子。他点了点头,长刀阳手,短刀阴手,齐举过肩,摆开了架势。
张养真确认马尔斯准备好了以后,毫无征兆的突然右腿踢枪,扬起大片尘沙,伸手攥住枪杆,前冲,漫天的尘沙挡住了马尔斯的视线,其后的枪尖刺破空气,发出尖啸。
马尔斯看到这个场面,默默收回了自己之间对于张养真人不坏的评价。没有由于,直接低喝一声,“开!”迫人的气势以马尔斯为原点开始扩散,迎面的砂土簌簌下落。左手短刀格开长枪,右手长刀削向张养真的手腕。左手传来抖动的触感,长枪快速收回顺便砸在马尔斯的长刀上,弹开了长刀。接着张养真双手发力,中平刺如一条灵蛇直取马尔斯露出来的胸腹。这种被压着打的感觉比之前和杭鲤战斗的时候还难受,马尔斯只能后撤躲开。张养真自是不会放过占据上风的机会,收枪后三记扎枪像三颗寒星飞向马尔斯。马尔斯只能继续格挡,寻找机会突袭。又是一记扫枪,将马尔斯逼退,刚转身张养真的青龙探爪势正好刺到眼前。“嘭”,马尔斯只来得及将阴手短刀的刀面迎上枪尖——整个左手被震的发麻。
“前手似管,后手如锁。这个小子之前的比赛好像没有用过枪?张家怎么想到教他枪术的?他们家好像更擅长剑法。”伏太因看到张养真展示出的枪术略微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