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人把东西都倒在地上,用手帕蒙住口鼻,找了根木棍,在这堆东西中慢慢的翻找起来。
胡雪岩看他找的认真,走过去问道:“慕洲,你在找什么?”
“姐夫,你帮我找找,有没有馒头大饼上长绿毛的。对了,你把口鼻捂上。”
说着,李慕洲递给胡雪岩一块帕子,他可不想屋里那个还没好,身边这个等会儿又肺部真菌感染了。
只要了具体要找什么,秦山和高四九也学着样子找了起来,夏天炎热,腐烂霉变的物件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陈年霉味,豆大的苍蝇围着上空嗡嗡作响,不时飞落下去吃两口。
几人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秦山捡起一块烂了一半西瓜皮道:“大人,你看这个行不行?”
李慕洲看了眼,摇了摇头,这东西要是给佛的恩里克吃下,估计也不用治了,恶都恶心死了。
“这个如何?”胡雪岩从地上拿起小半个馒头问道。
这馒头只有大拇指大小,上面长着一层薄薄的茸毛,白里透着绿,绿中又带着点灰,李慕洲一看,喜出望外。
就是它了。
接过馒头,李慕洲撇下众人,来到灶房,用竹片将上面的茸毛轻轻的刮落到早已准备好的大米与红薯的混合汁水上,接着将这瓷碗用丝布蒙上,扎好口,然后放置在炉灶之上。
做完这一切,李慕洲转身对亲卫下令道:“从今日起,你们派两人轮流值守此处,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跟过来的胡雪岩见李慕洲如此慎重对待,问道:“慕洲,你这药可有把握?”
“一点都没!这方子我也是偶然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能不能制成就看天意了,希望阎王不收洋鬼吧。”
面对胡雪岩,李慕洲回答的很坦诚,他前世也只是偶然在网上看到过这玩意儿的土法制取过程,至于到底能制出个什么东西,有没有效果,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比一点都不做要强的多。
胡雪岩将李慕洲拉到一边,轻声说道:“慕洲,还是把他连夜送往上海吧。那里有洋大夫,或许还能治。”
“他现在身体状况估计撑不到上海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
胡雪岩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死在路上,那是他自己没抗过去,要是死在这里,此事就要你来担了。慕洲,我知你宅心仁厚,这佛德恩里克又是因为你受得伤,你想救他,可有些时候要先想想自己。听我一句,马上将人送走,我来安排,嗯?”
李慕洲知道胡雪岩的意思,苦笑一声道:“姐夫,我知你好意,不过正如你所说,这人因为而伤,我李慕洲不能对不起朋友,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就要救他!”
这时,徐清禳凑上来道:“大人,胡大先生说得在理,做大事不拘小节,不能意气用事啊。”
“军师,今日我如果因为怕担责而丢下他,那明日再遇到此类事情,我就会丢下你、四九、秦山,如此,兄弟们还怎么信任我?大家都有眼睛,他们会真心诚意跟着一个无情无义的主帅吗?
你博古通今,可知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有哪一个是靠着无情无义成事的。诸葛孔明,如此天纵奇才,为什么投了刘备,而不去投曹操?”
说到此,李慕洲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斩钉截铁说道,“你们不用再劝,此事我心意已决,有任何后果,我李慕洲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