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九搓着手,不屑的看了眼刚赶回来满身泥水的秦山,道,“这打得什么鸡毛仗啊,要是我一营,一个冲锋就拿下了。”
秦山铁青着脸没有理会高四九的冷嘲热讽,走到科斯塔面前,挥出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寒声说道:“要是下一次你再敢朝兄弟们开炮,老子一刀砍了你。”
李慕洲轻轻说道:“是我下的令,要是不开炮阻挡住对方马队,我们这仗估计是输了。”
“属下明白大人苦心,可是~”秦山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混合液体,悲戚道,“可属下心里~”
“行了行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高四九搂住秦山的肩膀,劝慰道,“走,走走,这次战果我一营分文不取,全归你二营。你呀,就是实诚,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到时候咱哥俩找个机会把这洋鬼子揍一顿不就成了,要动动脑子啊,兄弟。”
科斯塔见秦山两人走远,这才敢从地上起来,捂着脸说道:“大人~”
李慕洲已经从士兵嘴中得知,他带着二营出发不久,科斯塔就撺掇着徐清禳卸下了两门炮,用大车装着费了好大的劲才运到了阵地上,如果没有他的那两炮压住阵脚,这仗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呢。
话是这么说,但李慕洲还是阴着张脸,沉声说道:“科斯塔,你要记住,山字营的枪炮永远不能对着自己人。输了我们可以再打,人心打散了,就聚不回来了。”
“你们清国人真是奇怪~”
科斯塔揉着腮帮子还想再说,抬头就迎上了李慕洲那如雨一般寒冷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嘴里也不知道在嗫嚅着什么。
李慕洲唤来张林,吩咐道:“派人通知军师,说我军大胜,让他尽快赶来宜兴,另外和秦营长说,让他联络城中守军,打开城门,我军要进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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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兴县衙
一顶缀着单眼花翎的精致红呢紫貂皮围边暖帽静静地放置在地上,边上一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干净的官服正跪着俯首向北,嘴里还轻轻的念道:
“臣何桂清,历受先帝和皇上圣眷,二十余年间臣从一二甲进士忝升为南书房行走、内阁学士,后无寸功,容皇上不弃,将两江重地托付于臣,授予太子太保,让臣位极人臣。
臣受此厚恩,本应殚精竭虑,替皇上扫清粤匪,克复江宁。可桂清却负皇上之望,膺江表重寄。连失苏州、常州重镇,罪实难辞。桂清虽无料敌之明,却有效死之节。当群贼围城之际,欲以一死抱负皇恩。罪臣,桂清叩首再拜,泣血绝笔!”
说完,他站起身来,将手里奏折放在案上,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打开闻了闻,脸上的五官就凑在了一起。
“此药好苦啊。”
犹豫片刻,何桂清终于下定决心,大喊一声:“皇上,老臣去了!”然后把瓷瓶中的毒药倒进了嘴里,正要下咽,就听外面传来一声:
“大人,长毛撤了!”
何桂清噗的把毒药赶紧吐了出来,又拿起茶水漱了几遍口,诧异问道:“退了?怎么退的?”
“不知道哪里杀出来一支人马,袭击了长毛的后军,不过~”
“好啊,好啊,这真是天不灭我何桂清。”何桂清哈哈笑了两声,想到了亲兵那后半句话,问道,“不过什么?”
亲兵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过~那支人马好像要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