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师若真想动手杀人,估计直接就动手了,哪里还会在这和自己这般辩驳。
这局闲聊,表面看上去要聊的是龚庆,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试探自己啊。
想通了这点,吕良的态度便更淡定了。
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天师,有一句话叫‘论迹不论心’。”
“从龚庆的行为来看,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做任何伤害田老的事。”
“甚至,这些年,他照顾田老绝对算得上尽职尽责,要不老天师您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看出一点端倪。”
“既如此,不如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呵呵。”
老天师闻言,并未即刻作答,只是缓缓捋着胡须,目光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吕良,语气意有所指。
“想成为全性掌门的,怕是不止龚庆一人吧。”
“借老夫的手,顺理成章地给你除掉一个对手,不好么?”
他挑了挑眉,“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老头子办不到?”
“老天师说笑了。”
吕良笑着摇了摇头,他伸出两指,动作略带夸张地做了个逃跑的动作。
“您要是出手,别说龚庆还在龙虎山了,他就是逃到锡林草原去,也逃不掉啊。”
“哈哈哈哈!”
老天师虽然不知道吕良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什么锡林草原,但忍不住嘴角上扬,显然对吕良这句俏皮话极为认同。
不过,很快,他便敛去笑意,再次挑眉看向吕良。
“你还没回答老夫刚才的问题呢。”
“虽说之前的交易里没提到龚庆,不过老田的治疗效果我很满意,倒是不介意再多点添头。”
“多谢老天师的这番好意了。”
吕良朝老天师拱了拱手,而后正色道:“我想要的,我自有办法拿到。”
“至于龚庆,我倒是希望他好好活着。”
“哦?”老天师目露好奇,示意吕良继续说下去。
“那天谈交易时,老天师曾问及我对如今全性的看法,我当时的回答是全性里的人可分为三种,特立独行者,无端纵欲者,无脑盲从者。”
“其中第一种人,我最欣赏,占比也最少。”
“但龚庆,恰好就是第一种。”
吕良直视老天师,“这个答案,老天师满意么?”
“或者说,今日老天师的考核,我过了么?”
“哈哈哈哈哈。”老天师站起身来,仿若被这坦率直白却又充满诚意的话语逗乐,他仰头大笑几声,笑声爽朗豪迈。
而后,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吕良,目光中带着笑意与赞许。
“你这小家伙呀……”
“行了,龚庆的事便由你自己处理吧。”
吕良也跟着站起身,“多谢老天师。”
“谢我做什么。”老天师捋着胡须,“无论是修道还是为人,都切忌‘不诚’,尤其是对自己‘不诚’。”
“既你已想得通透,那老夫也没必要为难你。”
“只是,这番事了,你打晕的道童可要记得还回来。”
“放心吧!”吕良保证,“小庆子此时还睡着好好的呢。”
老天师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屋外。
“对了,龙虎山这场由全性挑起的热闹,什么时候正式拉开帷幕啊?”
“明晚。”吕良回答。
“好。”老天师背手而立,“既你已治好了老田,答应你的交易老夫自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