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玥抱着嫡姐,心里荒凉又恐惧:“嫡姐,我们找钱神医,找钱神医,你不会死的。”
燕寻安忙示意身边的人,去找钱神医过来。
温瑶瑞流着黑红血渍的嘴,却微微弯起,带着笑意,眼神迷离地望着洞顶,沉浸在她的回忆里。
小时候,她爹不疼,娘不爱。一个人孤零零长在相府,身后永远只有一群毕恭毕敬,从不多言的嬷嬷和丫鬟。
住在她湖对岸的妹妹,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妹妹身边有爹爹安排的同龄丫鬟和小厮,陪着妹妹嬉闹;爹爹更是一下朝堂,就直奔妹妹那里,将妹妹放在爹爹的脖颈上,带着妹妹假装躲避身后追闹的丫鬟和小厮。
妹妹和爹爹一起摔倒,两人又一起爬起来,继续跑闹。妹妹擦破了皮,又时会哭,又时不哭。哭的时候,爹爹和大家一起哄妹妹。不哭的时候,大家接着和妹妹一起玩。
她隔着湖,都能听见妹妹笑声里的欢乐,都能看见妹妹脸上,那令人艳羡的阳光笑容。
爹爹还会推着妹妹荡秋千,送妹妹猫猫狗狗,各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妹妹便在湖对岸追着猫猫狗狗疯跑。
而她,永远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在湖边的秋千上,看着。
她羡慕极了,让身边跟随的人,也陪着她玩。可他们太古板,玩的时候,都是怕她摔跤受伤,根本放不开。
不巧的是,她真的摔了,擦破了皮。她没哭,也没闹,像妹妹那样,继续疯跑。
可这群跟随她的人,却全部跪下,瑟瑟发抖。
不日,她发现身边的人,全部换了。昨日还陪着她的人,仅仅因为她的摔伤,而全部被发卖出去,有些还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要如此区别对待她和妹妹身边的人。于是她跑去书房,得到的答案却是,她的事,爹爹做不了主。
她哭了,为什么都是爹爹的女儿,为什么她身边的人,爹爹做不了主?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再受牵连,她从此特别小心自己,不让自己受一丁点儿伤。但她真的很孤单,向爹爹要了和妹妹一样的猫猫狗狗。
没过几日,她被猫划破了皮,她身边的小宠物们,又集体被送走。
她去问爹爹重新要回来。
爹回答她的,依旧是,爹爹做不了主。
这一次,她没再哭,心里被动地接受了爹对她的不做主。
从此一个人,冷冷清清,孤零零地成长。
偶尔调皮的妹妹会跑过桥,到她这边来,同她嬉闹。她也想回应妹妹的嬉闹,却发现自己再也提不起嬉闹的劲头儿,只静静地看着妹妹活跃在她身边。
她很喜欢妹妹靠近她,喜欢妹妹在身边肆意地疯闹、奔跑,喜欢妹妹张扬如太阳的笑,这种笑似乎能感染她,让她也跟着露出淡淡的笑容。
有一日,妹妹用河边的柳条和野花,编织了一个花环,戴在了她的头顶。晚上,她发起高热,呼吸困难,差点一命呜呼。大夫抢救半夜,才将她救回来,说是她对野花过敏所致。
第二日一早,她听说妹妹半夜溺水,今早还没有抢救过来,于是她第一次跑去了妹妹的院子,想要看妹妹好起来。
可是,她才踏进院子,就被一巴掌扇懵了。
打她的人,是爹爹,爹爹带着恨意,大吼:“都是你,你妹妹才会溺水!”
她眼泪瞬间滑落:“我没有推妹妹,我昨夜也病了。”
爹爹很快收敛了怒意,让她身边的人,将她带走,并再不许她靠近妹妹,更不能进妹妹院子。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看着府中的花花草草和高高的院墙,她的心,觉得好孤寂,好寒凉。
那时,她才十岁。
之后,妹妹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避开,避不开,就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