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官卿没有直奔冥王殿，而是走到奈何桥旁边。

奈何桥桥头有一间茅草屋，是鬼魂派对喝孟婆汤的地方。

此时，孟婆正在熬制新的一锅孟婆汤，旁边一张长桌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

上官卿走过去，“给我一碗。”

孟婆听到熟悉的声音，握着汤勺的手顿了两秒，她抬头看着上官卿。

人间若有豆腐西施，那孟婆就是奈何桥头西施。

她冷哼一声，“怎么，又想砸我草屋泄愤？”

上官卿刚死那段时间，因为孟婆汤对她不起作用，于是天天砸她草屋，毁她汤锅。

“不是，我恢复记忆了，想试试。”

“确定？万一这次奏效，世间就再无上官卿。”她好心提醒，“好歹你也在人间待了千年，一个想告别的人都没有？”

世上再无上官卿。

告别......

上官卿眼神落寞下去，脸色也变得极差，像是大病过后还没康复完全的病人。

“还要喝吗？”孟婆问。

上官卿犹豫片刻，双手放于身侧紧紧攥住，最后松了口气，想通了一半松开手。

“不喝了。”

她转身离开草屋，孟婆的汤也刚好熬好了。

她看着上官卿孤单的背影轻叹，“唉，不论人还是鬼，有了羁绊就走不掉了，被困住咯！”

上官卿清楚听到孟婆说的话，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回到幽冥司，眼神失魂落魄地打量周围。

幽玄见她今天奇奇怪怪的。

哦不，准确来说自打她被带进短刀后，整个人都不对劲。

“大人，你是不是出事了？”他面露担忧。

她声音小且无力地说，“幽玄，我都记得了，生前的记忆都记得了。”

“什么！”幽玄一整个大跃到她身边，嘴巴惊讶地长得老大。

“大人，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这不是她千年来最想实现的事吗？

“对啊，”她身子越发无力疲倦，“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很难受？”

这就是孟婆说的被困住吗。

“若是我成功走上奈何桥投胎转世，以后幽冥司就交给你打理。”她平静地说。

这一刻，空气仿佛有把无形的锤子砸在幽玄心口上，既堵得慌又疼。

“大人......”他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上官卿拍了拍幽玄的肩膀，“走吧，我该去见见他了。”

......

程宅。

程寂回来拿些资料，正打算出门，却看见上官卿突然出现在客厅。

“你......刚刚怎么会？”他震惊地站在原地。

而家里的严叔和其他保姆突然都不见了。

她缓步朝他走近，而程寂下意识往后躲，上官卿看见他眼里的恐惧，驻足在他面前。

“怎么会像阵烟出现？怎么大家都消失了？程寂，这才是我。”

她一抬手，桌上的书就跑到她掌心。

“我是冥界掌管生死簿的幽冥司大人，我......”她眼眶倏然泛红，语气哽咽，“我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程寂反应过来，全然没有刚才的畏惧，大步靠近她，握住她肩膀，“你要去哪儿？”

“我不会再回来了，程寂，谢谢你，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我都是你的妻子。”

她踮起脚尖，仰起头亲上他的薄唇。

就在他伸出手触碰到她腰肢那刻。

没了。

她化作白烟消失了。

站在客厅的严叔还有打扫卫生的保姆都出现了。

但是，没有她。

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太突然，导致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程先生？程先生？”严叔见他在发愣。

程寂回过神，急切地问，“严叔，你刚刚看到上官卿了吗？”

“没有啊。”严叔疑惑，“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刚是幻觉吗？”程寂双目失神，“严叔，我要去趟古玩店，这些文件帮我送到集团办公室。”

司机开着豪车一路飞奔，程寂坐在后车座，脑海中一直闪现上官卿变成一团白烟出现在客厅，又变成白烟消失。

她说她是幽冥司大人，那不是鬼神传说里才有的东西吗？

还有之前遇到的白虎，莫名其妙出现救他一命，还有古玩店里面碰一下就会灼伤的古玩，种种怪象似乎在此刻变得合理。

一瞬间，各种画面一股脑像海水涨潮般涌现。

他单手扶额，脑袋乱得头疼。

过了二十多分钟，总算赶到等卿古玩店，但是面前除了一座地基之外，没有任何东西，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