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刀斩头,岂有不断之理?
猛拳掼心,又岂有不死之理?
但那一刀偏偏不能斩断老人的脖颈,反而震荡开来,震得手指手腕手臂尽都麻木,连刀都几乎握不住。
一刀不成,他却没有了再次挥刀的机会。
因为刀虽然劈之不动,拳头却是捣入胸膛,拳劲却是搠入心脏,完全摧毁了他的生机与斗志。
老人冷笑,拳上湿淋淋的,尽是血。
一击致命,意犹未足,趁尸体还没有倒下,又是一拳扫出,波地一响,人头瘪塌变形,像一朵狂风中吹离了枝头的枯萎花苞,飘落远方。
“你们头领已死,还有谁要受死?”
老人厉声高呼,以言语提醒打击对面。
对面的人听了见了,不由气馁神败,惶然不安,老人这边的一众强人,也渐渐放松了攻势,打斗于是渐渐稀落。
对方那伙,面面相觑,仿佛无所适从,因为形势所迫,只得咬牙团聚一处,能攻能守,可逃可追,与敌僵持。
各自归拢人手,对峙。
堂主逼问道:“你们为何杀人?”
对面一人闻言冷笑,道:“哼,我们行动不成,是低估了你们,只恨自己没本事,但你们又装什么好人?”
那人一脸血污,眼光里仍是充满了恶意:“如果不是你们进犯在先,我等又何必来此杀敌?”
语气又变得轻蔑,接着道:“你们阎罗殿,名头唱响,也不过十数年。一群流窜不定的阴沟里老鼠,也妄想雄据一方?做什么白日梦。”
堂主道:“现在你们势弱,也敢如此嚣张?”
那人冷冷道:“强弱并非固定,而是随势而变。你们如果真能一气收拾我们,又岂会住手?不过怕两败俱伤,死得不值,暂且等待时机而已。”
又问:“我们在等待援兵,你们呢?”
堂主并不回答,仍旧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本是一件机密。”
为了此次行动,用的全是忠心好手,而且不曾在这片混迹过,而且乔装打扮过,按理是隐秘已极,怎么对方能这么准确的赶来杀戮?
“这还用想,当然是你们之中有叛徒。也许是你,也许是他。”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
“放屁。”
“挑拨离间。”
“太吠。”
“弄死他。”
堂主一挥手,止住众声,又道:“我等兄弟,生死相许,非你言语所能挑动。
你们难道都不愿弃暗投明么?九幽通灵馆,非是良善之地。招邪养鬼,视众生为鱼肉,尔等亦不例外。
既然敢拼命,何不为自己搏个光明?”
“还以为有何高见,原来只有这等浅薄见识。不必废话,要杀便来相杀,否则,等死。”
日色惨淡,遍地尸骸。尸丛间鲜红弥漫,仿佛传说中在地狱里才会盛开的彼岸之花,一簇紧接一簇,正开得烂漫,红得亮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