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叨个没完,安静一些成吗?”
“瘦竹竿,关你屁事。堂主都没怪我,瞧把你能的。”
“好了。大事在即,都沉住气,别让底下的人笑话。养精蓄锐,准备动手。”
三人都沉默下来,各自舒缓心头的紧张与压力。
周边的桌上,分散坐着许多人,与堂主有着隐蔽的眼色交流,看来都是一伙的。
但他们的装扮伪装,显然出色极了,商贾脚夫、官吏囚犯、书生仆从,赶集的农夫,拉弦卖唱的艺人,无一不真。倘若李长枫不能遍观全局,也难以发觉异样。
如此阵仗,是为了什么?
虽然有伤在身,但这一些江湖草莽,还不放在李长枫的眼中,只有那两个未到的长老,只怕有些能耐,莫不是练就了什么邪法异术?
一些旁门外道,无有固本强根之法,只有杀生害命之术,练起来不仅损伤自身,而且往往牺牲他人,使之付出血腥残酷的沉重代价。
但这样练出的异术邪法,自有其独到可怕之处,而且确实也是世间罕有的一种途径,能使凡人驱使超凡之力。
倘若真是如此,他们的目的绝不会简单,极可能涉及超凡层次的斗争,这风险还是不沾为好,趁早脱身。
李长枫才有脱身之念,避祸之意,忽然又想起剑谱总纲中一言:“胸中有杀机,锋刃是其延展,是故凛冽。”
又有许多逃亡里生起的痛苦与悲愤,一起涌上心头,令他浑身冰冷。
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若犯我,我便杀之。
何不先下手为强?
打定主意,李长枫开始盘算如何动手,才能杀得干净,杀个痛快。
正思量间,道路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急响,迅如奔雷一样迫近!
李长枫凝眸看去,只见道路尽头、城镇方向,扬起一片轻尘。
尘影之中,一彪人马,人如龙,马如虎,驾风腾云似的,转眼便近。
凭这等声势,本以为会一掠而过,谁知人起立,马长嘶,突然一齐停在了门外。
这一伙人,个个神情剽勇,执刀带剑,自不必说。
仍在马上的,忽然张弓在手,引箭在弦,盯着店里众人,一副随时杀人的气势;也有的拿弩,也已瞄准,只需轻轻一扣机关,便能连珠射出。
翻身下马的,已拔刀挺剑,团团围住出路。
其中一个头领样的人,肃立在众人拥簇中,厉声道:“敢来这里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管乍似慌张失措的人里,是否还有无辜,就仿佛根本不曾听见那连声颤抖的“误会,误会呀”“冤枉”“不要”,也完全没有看见凄惶无助、走避不迭的老幼身影,只是斩钉截铁道:
“既然来了,那便死在这儿。”
又一挥手,道:“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