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怀疑现实的真实性，要通过伤害自己来验证真假，芙莉莲女士，请不要这么做！一定不要再这么做了！如果非要伤害谁的话……就在我身上试一下吧。”

芙莉莲愣住了，她没想到辛美尔会这么说，同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愧疚。

辛美尔起身，找来扔掉的那柄匕首，又回到芙莉莲面前，倒转匕首。

“你一直怀疑我是一个幻像，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验证。芙莉莲，你直接刺进我的心脏部位，看我会不会死。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清醒过来，我愿意去死。动手吧，芙莉莲！”

这才是真实的辛美尔的意志！

勇者辛美尔就是会这么做的，她知道！

芙莉莲心头一震，泪如泉涌。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清醒过来，我愿意去死。”辛美尔又重复了这句，脸庞顿时转变成了一片漆黑。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清醒过来，我愿意去死。”海塔也重复了这句，脸庞也发生相同的变化，变得漆黑。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清醒过来，我愿意去死。”艾泽重复了这句以后，整个人化成一粒粒星尘，从原地消失了。

没有面目的海塔看了看四周，声调忽然变得苍老无力，就好像他病逝前的样子，他说：

“又见面了，芙莉莲，真是奇妙啊！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死亡也许并不是简单的事。谢谢你照顾了菲伦。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芙莉莲擦拭着眼泪：“菲伦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魔法使，应该是人类魔法使中最杰出的一位，今后很可能会做出了不起的成就。”

海塔欣慰地笑了，叹息一声：“听到这么叫人开心的事，真想喝杯酒啊，可惜我现在的状态好像喝不了酒。”

芙莉莲照例骂了一句：“酒肉僧侣！”

在爽朗的笑声中，海塔化为一粒粒星尘，彻底消失了。

然后，分外安静……

芙莉莲看着辛美尔。

辛美尔看着芙莉莲。

奇怪的是，他们之间却没有对话。

没有对话，却又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对话。

也许，芙莉莲和辛美尔之间的交流，并不需要语言吧。

在消散之前，辛美尔朝芙莉莲轻轻挥了挥手，几乎有点淡漠地说了一声：

“保重。”

芙莉莲什么都没说，茫然地看着辛美尔消散。

良久，芙莉莲自言自语：

“这家伙，每次和人告别的时候就是这种态度！”

死亡，原来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吗？

她忽然对再次和辛美尔见面有了信心。在那个最北方的灵魂安眠之地，她一定能再次见到这个人的！

下一刻。

时间开始回溯。

溪水倒流。

太阳西升东落。

雨雪从地面飞向天空。

每个人都在后退……

他们回到天空之城，回到草原，回到沙漠，回到海底，回到凯根。

在凯根的雨伞工坊前，站着穿小丑服的蒙科脱·奥多，他左右手各托着一个鲜红色的圆球。

他本来长得极丑陋，像马戏团小丑，现如今真的穿上了小丑服，却一点都不好笑，反而让人有种脊背发冷的恶寒感。

“你怎么回来了？你到底是怎么破解这个魔法的？”奥多难以置信地望向芙莉莲。

芙莉莲当然不知道原因，所以没法回答。

歪着脑袋想了想，奥多恍然大悟，随后大笑不止。

“爱！”奥多最后只说了这一个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奇、嘲讽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