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家中,赵言来到书房。不同于大厅中的耶稣受难像,这里供奉的是一尊药师王菩萨的塑像。给神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赵言小心翼翼地搬开神像,从它底座下的暗格中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红木盒子,又小心的把神像请回原位。
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两件东西。这是爷爷留给赵言的最后遗产了。这次离开这里,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这两件东西他必须带上。
第一件是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细长金属,长约三十厘米,不知由什么金属制成,乌沉沉的。拥有跟它体积完全不相称的重量。金属丝一头尖尖,一头是一个断茬,看着像是从什么物件上掉下来的的一部分,柔中带韧。他爷爷一直把它当作金针来给患者针灸,效果出奇的好。
赵言拿起细针,缓缓地把它沿腕关节插入前臂的皮肤与肌肉之间,然后握拳、发力,一拳击出。
“呜”的一声击破空气的声响,可见这一拳的速度快到了极点。他收回拳头,转动了一下手腕,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出拳发力没有丝毫的影响。
转手拿起第二件物品,这个东西更奇怪,似玉非玉,五六厘米见方的一块石片,但又毫不规整,与那根金属丝一样,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敲下来的一块残片。
石块表面布满裂纹,看着好像一碰就碎,但即便以赵言的力量用力去捏,也毫无反应。
更奇怪的是,这东西里面好像还封印着什么东西,似字非字,似画又非画,线条复杂到了极点,又好像是走江湖的用来降妖伏魔的鬼画符。打眼一看,这东西好像在游动,但定睛一看,赵言又哑然失笑,眼花了而已,又不是活物,怎么会动!
既然看不明白,他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从抽屉里找出一根红绳,绕着它打了个结实的中国结,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随手把空盒子放进抽屉,赵言又来到书房的一角,掀起一块用来防尘的布,露出一具人体的剖面模型。极度逼真的模型完美的展示了人体的各个部位,在昏暗的光线下同,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观刺激。
赵言眼中流露出缅怀的神情,就是在这具模型上,在爷爷手把手的教导下,他继承了爷爷的一身技艺,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可怕的东西时吓得哇哇大哭,赵言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把布盖上后,赵言绕着屋内又走了一圈,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这熟悉的地方曾是他最温暖的巢穴,而现在,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他将用他还略显稚嫩的双翅去搏击风雨,迎接自己崭新的生命。
锁上门,赵言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不再回头。
一天后,赵言已经出现在了离巴里千里之外的西西里岛上。
当天,赵言回到学校后就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费力克斯。费力克斯也没有二话,当即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告诉赵言,他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第二天就会有人来接他,让他回去收拾一切,做好出发的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连同赵言在内,总共四个少年,
站在校门口,等着各自来接他们的车。
这四个少年,将去向不同的目的地,赵言和一个黑人少年去佣兵训练营,另外两个则去某个赵言不知道的“特殊学校”继续进修。
赵言看了看身边的黑人少年。高大、健硕,身高目测至少在2米以上,宽大的衣服也遮不住的强壮肌肉,举手投足之间,肌肉如水般流动,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往人前一站,一股如山的气势扑面而来,整个一人形机器。
只有看他还略显稚嫩的脸庞,才知道这可能还是个孩子。
他有着一张典型的黑人面孔,卷曲的头发紧贴头皮,厚厚的嘴唇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但赵言清楚这只是错觉,只要看他眼中不时闪过的寒光,就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想想也是,能从这种高的令人发指的淘汰率下坚持下来的,哪个又会是好相与的。
赵言知道这个少年名叫“拉库图”,来自“塞拉利昂”。在学校的历次测试中,他的体能都雄居榜首。
拉库图是个战争孤儿,赵言一直以为他根本没有条件像自己一样,额外摄入大量的高能营养以补充消耗,是硬生生的凭借自身的身体条件撑过了这几年,但现在能站在身边,看来背后也不是没有支持。
另外两个白人少年一个叫“马奎尔”,另一个是“凯利”。几年下来,赵言甚至连他们的全名都叫不上来,更不用说他们的来历。现在看来,都是跟他一样,是有着一些背景的。
看来,大家都不怎么看好那新式的训练法啊!
四个少年彼此打了个招呼,他们四个人是这所学校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是金字塔的顶端,平日里充满竞争,日常见面都是剑拔弩张,满是火药味。
但今时不同往日,分别在即,再见无期。大家互相祝福,祝彼此能在各自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纵然平日充满竞争,但大家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放下平日的成见,互相祝福,彼此勉励,倒也显得气氛温馨、同学情长。
很快,从山下开来两辆汽车,简单的确认了一下身份后,各自上车,沿盘山公路呼啸而下。
而后,各奔东西。
整个过程,学校没有一个人出面,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站在修道院的顶楼,费力克斯目送两辆汽车离开,久久无语,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一丝面对赵言时那一副慈祥老爷爷的神情。
只见他一袭红色的长衫,头戴红色的四方帽,胸前挂着红绳穿着的十字架,别着金灿灿的牧徽,手持牧羊人手杖。庄重、肃穆、威严,一股令人不敢仰视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分明是枢机主教的服饰。
“阁下”!旁边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主教微微俯身、躬腰,略带急切的说道:“这一次性走了四个学生,而且还是学校排名靠前的四个,这在调查组面前怕是不好交待啊!”
“你放心,只是四个中级学员而已,我还担待的起。”费力克斯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回去把这几个人的日常训练数据修改一下,不要露出太大的马脚”。
“是!是!阁下,只是……”
“怎么”,费力克斯略显平淡地说道:“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
“不是,阁下”,黑衣主教辩解道:“别人都还好说,只是那个赵言……”
“怎么了,亨利,你不是这种扭扭捏捏的人”,费力克斯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事快说,痛快点”!
黑衣主教心一横,仗着自己是对方的心腹手下,也就不再顾忌什么,“那个赵言,他在这里几年的表现非常的优秀,几任教官对他的评价都是赞不绝口,都认为值得尽全力培养”。
“再说,您已经把全套的锻体术都传给他了”,亨利吞吞吐吐的道:“我怕,将来……”
费力克斯脸一沉,“怎么,你把这事也上报了”。
“不,不,绝对没有”,亨利连忙否认,“我只是怕将来这件事万一披露出来,对您的名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哈哈哈!”费力克斯大笑道,“你放心,亨利,你只要把你手头的事做好,其它的大可不必担心,那几个老家伙承了我这么大的人情,不帮我在上面说几句话,他们面子上怎么过的去呢!”
“再说,即便我私传赵言锻体术的事传了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费力克斯冷笑道:“只要我没有把最重要的呼吸术一并传授给他,上面也没有什么好怪罪的,他本身的实力早已达到了临界点,只是早一步晚一步而已。”
“既然如此,属下也就放心了”,亨利说道:“我会把后续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请阁下放心。”
顿了顿,亨利又低声道:“阁下,难道新的训练方法真的如此危险,要严重到那两位大人把自己的子侄全部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