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岗,范老头才刚搬走不久,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便开了进来。鱼市人从这些年轻人的只言片语里听出,原来是在为规划蔬菜种植和鱼市自来水厂建设忙活,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很快,他们打出了口号,横挂标语:“自来水厂不建成,义务担水不停歇。”
范忠诚靠担水勉强维持的那点小“生计”,一下子没了着落。无奈之下,范忠诚只好和老伴商量:“婆婆子,这坐吃山空可不行,我寻思着去县城买台炸米花机,好歹能有个营生,把日子撑下去。”
老伴听后表示支持:“你儿子范华被轩明酒店接走几天还没回来,咱正好去瞅瞅。”
老两口来到县城,踏入轩明酒店。王二牛如同看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呀,两位老人家,可把你们盼来了!”
范忠诚进门后四处扫视不见儿子踪影,忙问道:“王总,我家范华呢?”
王二牛拍着胸脯保证:“您二老就放心吧,您儿子在咱酒店里,那可是被当成上帝一样供着。老板娘带着范宝宝去君山游玩啦,那场面,可热闹了。”
范忠诚一听,皱起眉头:“咋是老板娘带去的?我那未来儿媳吕丽云呢?”
王二牛连忙解释:“吕美女工作忙,自然是把工作放首位咯。”
范忠诚仍不放心:“我儿子总在这儿玩可不行,我还有事等着他帮忙呢。”
王二牛眼珠一转,笑着说:“范老爷,要是您儿子玩腻了,咱酒店还正缺个保安,欢迎他来试试。”
范忠诚和老伴心里跟明镜似的,对视一眼,暗暗寻思:“这王总和他老板古寿壳两口子,对咱范家怕是没安啥好心哟,这动作也太大了点吧?”范忠诚忍不住说道:“王总,你老板古寿壳两夫妻,对我范某一家是不是有啥别的想法呀?这可让人心里不踏实。”
王二牛一脸无辜,摊开双手:“范老爷,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您得当面问问古老板。不过今儿个不巧,老板娘曹恩庆姐妹陪着您儿子去君山游玩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在这儿住一晚,等他们回来问个明白。”
范忠诚挠了挠头:“我正好要在县城买炸米爆机,等会儿坐最后一班车回鱼市,看看能不能跟古老板说说,让他别打我手上那黄金雕刻辈分册的主意。这册子可是别人家的祖宗传承,在我这儿托管了半个世纪,我范某可不能在最后关头掉链子,把这‘街亭’给丢了。”
王二牛一听,立马说道:“范老爷,古老板夫妻出门前交代了,要陪范少爷好好玩。至于玩多久,我也不清楚。不过您要的炸米爆机,我知道县南门市场有。先带您二老吃点东西,然后我亲自陪您去看看,您喜欢啥型号的,我做主送给您。”
王二牛对范忠诚老两口关怀备至,热情得如同火焰,把老两口烤得心里暖烘烘的。直到看着老两口满意地坐上回鱼市的中巴车,他才转身回到轩明酒店,叫来茶餐厅领班经理黄继云:“黄经理,你是鱼市人吧?”
黄继云忙不迭地回答:“祖祖辈辈都是鱼市人。”
王二牛压低声音说:“黄老兄,跟你说个事,你要是办好了,你私自用掉茶餐厅营业款二千元的事,就一笔勾销,不用还了。”
黄继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王总,有这好事?”
王二牛板起脸:“我堂堂轩明酒店执行董事,还能跟你开玩笑?你父亲我见过,你让他这十天内放下手里的活,去给我盯着范忠诚炸米爆。一定要想法子让范老头出一天摊就亏一天本。这事办成了,你把你父亲的工资和其他开支做个计划给我。这是前期开支费一千元,你交给你父亲。可别拿去打牌输了。”
范忠诚这一趟华容县轩明酒店之行,没想到居然收到王二牛捐赠的炸米爆机。他推辞了几句,可王二牛执意要送,他也只好无功受禄,欢欢喜喜地回了鱼市。范老头像个兴奋的孩子,对着围观的邻里大声吆喝起来:“各位街坊邻居,明天我这生意开张,费用全免嘞!大家都来尝尝我炸的米花!”
炸米爆事业第一天正式开业,范老头精神抖擞,站在摊位前,大声招呼着:“各位邻居,麻烦大家转告亲朋好友,大家可一定要来捧场啊,不来可就是看不起我范老头咯!”
这一天,他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摊位前忙得团团转。那免费的爆米花让鱼市的孩子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范老头心里琢磨着:“以后每天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开张生意,这日子就能对付着过下去咯。”
可没想到,第二天当他来到炸米爆的地方时,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台爆米机,旁边站着黄河河。
范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黄河河,你这人咋这样呢?我在这儿炸米爆,你跟着凑啥热闹,你要跟也找个远点的地方,让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好啊!”
黄河河也不甘示弱,跳起来反驳道:“范老头,你可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我这炸米爆的计划都筹备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才凑齐钱买了这台爆米机,我儿子黄继云还花了一百元,找县城的解瞎子抽了个黄道吉日,就盼着今天开张大吉呢”
范老头一听,也分不出谁是谁非,忙软口道:“黄河河,算我错了行不?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北街摆摊,我在南街,咱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黄河河把脖子一梗:“不行,你范老头,今天冲撞了我黄河河的黄道吉日,我就认准这儿了,非得在这儿生根发芽不可。”
范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范某离开这儿总行了吧?”
黄河河还是不依不饶:“不行,你冲撞了我的开门大吉吉运,我非得跟你耗到底,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得走霉运。”
就这样,一场恶意竞争的大戏毫无征兆地拉开了帷幕。一开始,两人还只是削价一半,到后来干脆都免费了。黄河河还拍着胸脯向顾客许诺:“只要今天来我这儿的顾客,以后来都有连贯性优惠政策,一直到这爆米花事业结束都有效。”
范忠诚心里清楚,自己今后的家底可都押在这爆米花机上,如果就这么放弃,那可真是断了生活的后路。他深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冲着黄金辈分册来的,可如今,他就像掉进了陷阱的猎物,陷入了两难的绝境。要是不交出黄金辈分册,古寿壳那一伙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而此时,在那风景如画的君山之上,曹恩庆和妹妹曹恩青正尽情享受着美景。曹恩青笑着打趣道:“老姐,我看你都被这个范憨憨迷得晕头转向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么个傻小子了吧?”
曹恩庆轻轻捶了妹妹一下:“恩青妹妹,你可别乱说。你没和范憨憨接触过,他那模样就像可爱的熊猫宝宝,憨态可掬。妹妹,今天姐姐把你单独约到这君山来,可不是为了看娥皇女英的传奇神话传说,是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曹恩青好奇地问道:“老姐,啥大事啊?你就直说呗,我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曹恩庆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你看这范憨憨,表面上憨憨的,真要是面临危机,怕是还浑然不知呢。这都几天没见他爸爸妈妈了,他心里肯定着急。一路上我给他介绍各种新奇玩意儿,想让他别老想着回家,可他还是时不时地露出不安的神情,吵着要回鱼市见父母。这说明啥?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没分量。”
曹恩青撇了撇嘴:“老姐,这你还感动啊?”
曹恩庆白了妹妹一眼:“你这丫头,不懂。你看你,长得如花似玉,还主动去撩他,他都没啥反应,可见他心地多单纯。这才来没多久,就开始想家想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