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是长方形的,只是锁了一把平平无奇的小锁,就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小锁。
何妈妈将檀木的匣子放在桌上之后,便退出去了。
薛夫人从怀里很随意地掏出一串钥匙,更随意地随便摸了一把,就把小锁给打开了。
薛沉鱼:??那么多钥匙,阿娘是怎么精准找到钥匙的?
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随意。
薛沉鱼在心中默默吐槽。
薛夫人打开匣子,拿出匣子里唯一的一样东西,是封信。她只看了一眼,便递给了薛沉鱼。
“这是去岁年初有人送到大通商号的。”
“当时为你议亲的时候,你不是问,之前没有提起过婚事,为何突然之间就心急操办起你的婚事么?答案就在这里。”
薛沉鱼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那封拆开过的信。
里面的字迹可以说是方方正正的,方正地都看不出来书写人的特点,就好似是刻印出来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信里面的内容——
大通商号通达四海富甲天下,何如收归朝廷?
没有过多的语言,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收归朝廷,不就是要硬抢的意思。
那个时候阿爹已经从边境回来,送信的人,是笃定了薛家失去了兵权,想硬抢。
而阿娘想的办法就是,把她嫁出去,而且是嫁给了一位学识不错的学子,是极其有望攀高峰的人物。
一来,是替她找了个夫家,脱离了侯府,万一出事,出嫁的女儿也不至于受牵连。
二来,也是杜绝了背后的人动用什么阴谋诡计,拿她这个适婚的女儿做文章。
第三嘛,自然就是让对方有所忌惮,毕竟贺家祖上两代翰林,有那清名在,别人要动也得考量一二。
“阿娘便是基于此信,才挑了贺敏之?”薛沉鱼心情不能说不沉重,但此时却还是有心思说笑的。
薛夫人受她感染,也是无奈地笑了下,“是啊,我自以为经商多年,阅人无数,结果还是被大雁啄了眼。”
她说的是刘氏和贺敏之母子,企图对她吃干抹净还想抢她嫁妆的卑劣行迹。
“此事怎么能怪阿娘?要怪,只能怪有的人太会演戏了。”薛沉鱼无奈道。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说不定刘氏一开始三番四次上门求娶,说什么绝不会让贺敏之纳妾的话是真心的。
只不过财帛动人心,加上后来还有种种的事情,让她很快就忘了自己说的话——毕竟,承诺那种东西,对大多数人来说,只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是作数的。
人心易变,刘氏又是翰林门第里的主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怎么能怪阿娘识人不清?
而且那个时候,阿娘肯定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才挑了这个方案实施的。
也许会有人觉得,薛家好歹是侯府,怎么会因为一封没署名的信就如此草木皆兵?
可薛家拥有如此庞大的财产,阿爹那个时候又刚刚从前线退下,薛家无疑是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敌人庞大而未知,阿娘如何会不紧张?不忧虑?
当然,紧张和忧虑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前世薛家的灭亡,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娘不知道前世的事,但她打理大通商号的生意,自然会从其他的渠道印证商号和薛家是否被某个势力盯上。
“鱼儿,你是从什么时候觉得有人在针对薛家的?”薛夫人忽然问道。